“啪、啪、啪!”
那几下重重的拍打,扇在傩戏诡面具上,发出极为清脆的响声,简直就像是在抽黄金四目的耳光。
虺神已经不再存在,祭品身份以及规则中那些对力量的桎梏,自然也已经随之消失。
“……”
黄金四目偏过脸去,堪称狼狈的避开苗云楼的微笑,缓缓伸出手来,摸着上面有些许裂痕的面具,闭了闭眼。
方才直视的那双漆黑眼瞳中,一层薄薄的浅显笑意之下,是冰冷憎恶的无尽深渊,仿佛要将他连骨带肉的吞噬殆尽。
他甚至毫不怀疑,那颗近在咫尺的心脏里,藏着类似的念头已经濒临喷薄而出。
只是碍于接下来的傩戏,碍于他身边那个人清淡的目光,这颗漆黑的心脏才暂时伪装起来,用轻柔的笑意掩盖住嗜血的本能。
黄金四目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他努力按耐住恐惧与愤怒,低下头去。
他没有办法抗议。
虺神笼罩的时代已经成了过去,这一切甚至是因为他们而导致的,他无可辩驳。
现在,虺神已经不需要他们的拥护,他们这些傩戏班子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最后一支傩舞跳好,祈愿新的神仙可以庇护这片蛇沼密林。
黄金四目咽了一口唾沫,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示意身后的人跟着他起身。
“好……既然虺神已经陨落,那么现在,就开始进行比赛中,最后一个仪式吧。”
“期待。”
苗云楼微微一笑,退到沈慈身旁,比了一个开始的手势,配合的鼓起掌来。
很快,风声猎猎作响,黄土沙沙震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焚香和泥土的气息。
黄金四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纯白。
一股猩红的气息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在他身后,傩戏班子众人身着华丽的戏服,头戴面具,面具上的图案诡异而神秘,仿佛诉说着一段古老而又恐怖的故事。
这些人服装色彩斑斓,刺绣精美,以黑红色为主,绣着密密麻麻的纹样,就像是无数双眼睛。
“当啷——!”
随着唢呐锣鼓声的响起,傩戏班子瞬间动了起来,他们手持各种道具,或长矛、或短剑、或铁锤、或铜锣,来回突刺。
他们的动作粗犷有力,时而疾走如风,时而静止不动,如同被控制的人偶,面具在日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在眨眼。
“一傩冲百鬼,一愿了千神,朝贺一年三年旺,朝贺三年旺九年,但愿,神仙有灵,神佑无疆——”
黄金四目带头唱喝起来,傩戏班子跟着他一起,时而高声呼喊,时而低声细语。
他们的声音时而激昂高亢,时而低沉悠长,动作整齐,仿佛在传达一种神秘而又恐怖的信息。
黑喇嘛在一旁耐着性子观看,什么信息也没有感觉到,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