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潇用尚未恢复清醒的大脑思考出眼下的处境——她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而周围,没有一个人叫醒她。
批评在所难免,何况她在化学课上睡觉并非初犯,辞色俱厉的警告也是逃不掉的。
萧潇左耳进右耳出,忍着生理上想打哈欠的冲动。
可,还是好困啊。
抑制不住的困意持续了整整一节课,化学老师不时刮眼刀,萧潇不得不死命撑住。
然而,混沌的大脑是不以她意志为转移的,上下眼皮还是动不动就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切磋上武艺。
一堂课,萧潇过得煞是辛苦。
终于,铃声打响。
老师临走前似乎看了她一眼。萧潇不是很确定,但是直觉作祟,她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下课,室内室外吵吵嚷嚷,杂七杂八的声音如蜩如螗,如沸如羹。
萧潇打算去厕所洗个脸,双手按在桌面,起身。
梁伊曼椅背紧贴后桌桌沿,就算是纸片人也过不去。
萧潇揉揉眼,一脸困顿,有气无力的,“梁伊曼,让一让。”
梁伊曼仰脖喝饮料。
从冰柜拿出来的饮料瓶,经过一节课的回温,高温液化,瓶身凝满水珠。
手湿了,桌肚里摸出包纸巾,抽一张,慢条斯理地擦,像没听见一样。
“你让我出去再擦手不行吗?”
萧潇声音细细柔柔的,拥有一副天然的小奶音,再加上大脑迷顿,清甜慵懒得不像话。这和她过于明艳的长相很不合。
梁伊曼冷冰冰抬眼,不耐烦,“等我擦完手你再出去不行吗?”
“行啊,可是你好慢啊。”萧潇捂嘴打哈欠,眼泪流出来,“慢得我快以为你这是如来神掌了都。”
“……”
纸巾遇水皱成一团,梁伊曼用力攥紧,往桌上一丢。
她唰地一下起立,“让让让,急什么急!”
人站出去,座椅往里一推,泄愤似的,很用劲,椅子和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
周围人习以为常,早就开始看热闹。
把班里最漂亮的两个女孩放一起坐同桌,也不知道大马猴怎么想的喔。
众人心里正腹诽,说曹操曹操就到。
班主任瘦得像大马猴一样的身板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
打闹的、聊天的、学习的……统统都受到诡异气氛的影响,相互感染,安静下来。
“萧潇,出来一下。”
“……哦。”萧潇嘴巴张了一个小小的圆,下巴往下点了点。
于是,留在教室里的一拨人,全都不自觉扫向西北角,看着那道无精打采的鹅黄色身影,低头走出座位。
裙摆边缘摩挲膝盖和后腿窝,露在外的两截小腿和无袖遮掩的两只手臂,连同她那张素面朝天的小脸一起,在黄色连衣裙的衬托下,白得发光。
她还真是钟爱于黄色啊。
从色彩理论和色彩心理学的角度分析,黄色容易被人眼识别,引人注目。
校服统计尺码后定做还没发,除了军训统一穿的是迷彩服,开学以来就没见她换过其他颜色的衣裳,上身清一色得发黄发亮,俨然一盏行走的星星灯,自带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