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公子,时辰到了。”她的声音清冷如常。
魔罗尊者并未现身,但那无形的枷锁仿佛仍缠绕着慕容复。
他微微颔首,随梁青璇步出百花宫。
马车早已候在宫外,梁青璇并未与他同乘,只是策马在前引路。
车轮碾过兴庆府清晨微湿的石板路,发出单调的声响。
马车并未直驱皇宫,而是先停在了富丽堂皇、守卫森严的国舅府前。
朱漆大门洞开,仆从垂手肃立,气氛凝重。
书房内,梁乞逋端坐主位。他换了崭新的紫金蟒袍,气色红润,全然不见了被擒时的狼狈。
见慕容复与梁青璇进来,他脸上堆起一团和煦的笑意,如同长辈见到久别的子侄。
“哈哈,慕容公子!快快请坐!”梁乞逋热情地招呼着,仿佛之前的不快从未发生。
“前番贺兰山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公子勿要介怀!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若非如此,焉能得见公子这般人中龙凤?”
他亲自为慕容复斟茶,姿态放得极低:“成都一役,虽为敌手,亦足见公子运筹帷幄之能!”
“如今公子既肯留在西夏,实乃我大夏之福!”
慕容复静静听着,端起茶杯,指尖感受着温热的杯壁,面上不动声色。
梁乞逋放下茶壶,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公子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共谋大事,我必保公子在西夏位比王侯,绝不食言!”
慕容复抬眼,目光扫过梁乞逋那张写满权力欲望的脸,又落到一旁沉默的梁青璇身上。
梁乞逋似乎急于拉拢慕容复,转头对梁青璇道:“青璇,待会儿进了皇宫,先带慕容公子去觐见陛下。”
“陛下聪慧仁厚,乃你未来夫君,你当好好亲近才是。”
梁青璇闻言,原本清冷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抗拒。
她秀眉紧蹙:“父亲!陛下尚在冲龄,我与他年岁相差甚大,不过姐弟之情!为何执意要将我推入这深宫之中?”
“糊涂!”梁乞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正因陛下年幼,方是我梁氏掌控朝局之良机!”
“待我西夏铁骑踏破长安、饮马渭水之时,便是你成为皇后、母仪天下之日!”
“待陛下亲政,你早已根基稳固,权柄在握!”
“到那时,这西夏万里江山,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区区青春懵懂,无知情爱,与这滔天权柄相比,皆是浮云!”
梁青璇樱唇紧抿,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不甘,终究没有反驳,只是倔强地别过脸去。
慕容复冷眼旁观,心中雪亮:原来这智计百出、心狠手辣的梁青璇,也不过是其父用以维系梁氏与皇权纽带、延续家族权势的工具罢了。
梁乞逋见女儿沉默,以为她已默许,又转向慕容复,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慕容公子乃当世俊杰,我适才所言,公子以为如何?”
慕容复放下茶杯,杯底与紫檀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