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昀伸手欲拿,却是被颜玉央抬臂一拦,他神色冷淡道:
&esp;&esp;“你我安然赴宴之后,此帖自会赠与你。”
&esp;&esp;他倒是戒备,裴昀不动声色道:“也好。”
&esp;&esp;“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esp;&esp;“这样早?”
&esp;&esp;谢岑有句话没有说错,此时距离八月十五仍有十数天,而华亭位于姑苏以东百余里,也不过是几天的路程,此时赶去,是否为时尚早?
&esp;&esp;“你我既势在必得,便须未雨绸缪,知己知彼,有备无患。”
&esp;&esp;裴昀略一思索也觉得有理,不如便提前去打探消息,这天书现世一事委实蹊跷,若能查到逍遥楼背后一二分底细也好。
&esp;&esp;
&esp;&esp;待裴昀离开古亭,随仆从前往客房,身影消失在回廊中后,颜玉央再忍耐不住,他微微侧头,以软帕掩口,一连串压抑的咳声重重传了出来。
&esp;&esp;一个瘦长身影,鬼魅般的凭空出现,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颜玉央面前,躬身行礼道:
&esp;&esp;“世子。”
&esp;&esp;颜玉央放下软帕,微微喘了片刻,哑声问:
&esp;&esp;“杜衡可有回复?”
&esp;&esp;“杜衡已至华亭。”
&esp;&esp;“那位先生如何说?”
&esp;&esp;鬼菩萨禀报道:“万事俱备,只等世子驾临了。”
&esp;&esp;颜玉央不置可否,只垂眸看向面前小几上冰盘旁盛的一碗冰酪,因无人垂青享用,此时碎冰已尽数融化,成了一滩粘腻又混浊的糖水。
&esp;&esp;夏末秋初,白日里天气仍是闷热得紧,有人为查沧浪亭新主人的身份在外面奔波了一整个午后,却偏偏对近在咫尺的解暑凉品视若无睹。是心存戒备,还是有意疏远?
&esp;&esp;颜玉央将冰酪端过,一饮而尽,仍存凉意的冰水激得他虚弱的脾肺一阵刺痛,他压下了喉中汹涌而上的咳意,低声开口:
&esp;&esp;“传信告知先生,三日后黄昏之前,我会亲自前往。”
&esp;&esp;“是——”
&esp;&esp;
&esp;&esp;翌日一早,颜玉央依言出发。
&esp;&esp;裴昀本以为以此人素来做派,定是会前呼后拥,一呼百诺,谁料此行却是随从廖廖,除了裴昀之外,就只有几个寻常仆从,不消说雪岭二佛之流,就是曾经寸步不离的杜衡如今都不见人影,裴昀一时有些吃不准颜玉央这回葫芦里又是卖得什么药。
&esp;&esp;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今晨她在马厩中寻到了她的追月,久别重逢,一人一马好不欣喜亲热。马夫只道,此马乃是玉公子爱驹,若云少侠属意,也可暂借他骑乘,但万万不可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