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安折身来到火堆边上,用树枝扒拉出烧得滚烫的石子,用粗布包裹起来,塞到了伊的怀里,“睡吧,伊。”
他躺到了她身边,怀抱住她冰凉的身子,相依相偎着,用体温熨帖着彼此,“还冷吗?”
睡得迷迷糊糊的伊‘嗯’了一声,翻过身,缩进了白予安的怀里。
白予安微微勾起了嘴角,将她圈得严严实实的,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不冷了,伊,睡吧。”
直到两人的呼吸平稳,小双才大着胆子问棕,“棕,伊她。。。。。。”是不是病了?
小双没有把话说完,她垂下了脑袋,有些不敢相信,“伊这两天的精神越发不好了。”
“就是,”小月也接上话,“昨天我看她身上突然起了好多红斑,可是过一会儿又没了。”
黄莺不禁悲从中来,“要是伊。。。。。。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别说了,”棕不客气的打断他们的胡言乱语,“伊她。。。。。。只是累了。”
心知棕不愿意谈起伊的身体状况,小双只好转移话题,“白。。。。。。。是不是和伊走得太近了?”
在部落里,同床共枕的只能是夫妻。
小月忍不住发问,“他也要一直跟着我们吗?”
棕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一切都看伊的意思。”
既然伊依恋着白予安,他又暂时没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便由着他去吧,棕只祈祷伊不会怀上兽人的血脉,只希望她活得比自己长久,就够了,其他的,她都可以不计较,不放在心上。
她压低了声音,警告几人,“那件事,不能让白知道,你们记住了。”
棕比她们年长,又经历了太多,她早就看出来了白予安从不加掩饰的心思,可伊。。。。。。。
几人交换了下眼神,齐齐点点头,黄莺思前想后,总觉得她们置身于黑暗之地,前路迷茫,恐惧压抑得她快无法呼吸,她悄悄抹干了眼角的泪光,自言自语着,“希望伊好好的。。。。。。。”
过了会儿,黄莺突然说,“我们求神和先祖保佑伊吧。”
黄莺摸到棕拿来刮牛蒡根的锋利的石片,割下了自己一小撮头发,合在手里唱诵着召唤先祖的悼词,音调时而婉转如黄鹂鸟歌唱,时而低沉如老人窃窃私语,时而悠扬空灵,像尘灰飞扬漂浮在虚空之中。
唱完颂词,黄莺郑重的许下了愿望,“保佑伊,保佑她。”
黄莺将头发扔进了火堆,焚烧给了先祖为誓。
小双也摘下了耳边的花朵,合在手里念诵着几人听不懂的古老唱词,为伊祈福,“保佑伊。”
小月跪在了洞口,望着月亮许愿,“太阴之月,以彼之辉,滋养万物。。。。。。保佑伊。。。。。。”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为伊祈福,祈求部落守护神和先祖的保佑。
除了棕。
棕浑浊的眼珠呆立不动,黯哑的声音像是在哭泣,“神。。。。。。并没有保护我,保护我的,一直都是伊。。。。。。。她把她自己的口粮积攒下来,分给了我,我才没有被饿死。。。。。。也是她杀了兽人,救了我们。”
棕双手合抱,朝伊的方向拜倒了下去,“伊就是我信仰的神,神,是不会死的,死亡就是新生。”
棕破涕为笑,“我看见了,伊,是不会死的。”
明明已经断气的伊,还不是活了过来,还大杀四方,战胜了蛮横粗暴的兽人。
明月皎皎,不言不语,烈风卷积着霜雪在森林中呼来啸往,却对躲藏在洞穴中的人类无可奈何。
望着眼含热泪的棕,几人嘴唇翕动,几乎无法言语。
火光映照着棕提前衰老的脸庞,像极了反射着夕阳光辉的红棕色岩石。
棕喃喃自语着,“伊,不会有事的。。。。。。”
翌日,棕刚把陶罐装满积雪,回到洞内,伊就醒了。
伊坐起身来,舒展了下身体,拎起刀,微微弯腰,钻出了洞穴,“棕,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