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拍个B超,抽个血。”男人说着,脱下手套。
裴栖强撑着一口气,从床上起来。
躺着感觉没那么疼了,一起来又疼了。
“B超要去哪儿拍?”他有点后悔了,没让苏墨陪他一起来。
他以为自己能应付的,结果现在,他感觉自己快要走不动了。
关越:“二楼,抽血三楼,走不了了?”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裴栖一下就从床上站了起来:“你快给我开单子。”
男人见状,很快便将视线收回,坐回电脑前。
男人敲了几声,很快就把单子打了出来。
裴栖也走到了办公桌前,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接过单子。
因为疼,所以指尖都有点发颤。
但或许,也不仅仅是疼。
离开禾市,去国外上学的这些年。
他其实不止一次梦到过和关越再见的场景。
他知道这很没出息。
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他梦到过很多很多场景。
但,现实远比梦境还要魔幻。
这算什么事情。
人生的四大悲剧之一么?
为什么他在国内外拿奖的时候没有让关越看见,却偏偏在自己连路都走不去的时候,被关越看见。
而且一见面,就让他撩衣服露肚子。
他简直是越想越悲愤,拿着报告单,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他没有回头去看关越,一眼也没有,而且很有骨气的仰着脖子出得门。
但他也只能仰几秒,几乎是刚出诊疗室门,他就忍不了,靠着医院冰丝丝的白墙喘了好几口气。
刚刚在大厅那边有看见轮椅,不知道是不是自动的……
水豚靠着墙挪啊挪,感觉挪了一个世纪,可一看离大厅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裴栖咬着牙,扶着墙喘气。
几秒后。
胳膊忽然被揽住。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惊得裴栖浑身颤了颤,有些惊慌地抬起那双疲累的眼。
其实不用抬眼。
鼻子比眼睛更快得认出了眼前人。
那股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闻到过的雪松味道,在鼻间蔓延。
他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个气味的喜欢。
所以后来,无论个人用的香水,还是车载香水,还是家居香薰。
他都有意无意地躲避过雪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