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比上山难度更大,但林耀没再摔,一是适应了,二是关泽的速度放慢了很多,最重要的是,下山的时候再滑倒,没准儿能直接一脚把关泽踹下山,他不想造成这种局面。
下到一半的时候林耀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他在关泽后腰上戳了戳:&ldo;我说,咱是不是得去那边把生日快乐那个条幅捡回来啊?&rdo;
&ldo;干嘛?你要收藏?&rdo;关泽问。
&ldo;不收藏,我意思是,那上面还写着我名字呢,就那么飘下去让人捡走?&rdo;
&ldo;谁知道林耀是谁啊?你真操心。&rdo;
&ldo;那也不好吧,合着写的不是你名字,你说,要让人捡回去,人拿着有我名字的布,擦擦桌子擦擦灶台的,要不就放门口垫个鞋蹭个泥什么的,多郁闷。&rdo;
&ldo;这你放心,那布很薄,当窗帘正好,&rdo;关泽笑着回过头,&ldo;剪成两条,左边林耀生,右边日快乐。&rdo;
&ldo;行,你丫等着,你生日的时候我肯定直接给你裁两块儿送你家去。&rdo;林耀锉了锉牙。
话又说回来,关泽的生日真不好过,现在自己的生日关泽弄了这么一套,到时自己该怎么折腾才能超越他?
开车回到旅店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三点了,前台的小姑娘正趴桌上睡得香。
关泽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小姑娘抬起头,看到是他的时候赶紧站了起来:&ldo;有你的东西。&rdo;
小姑娘从保险柜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牛皮纸信封递给关泽,关泽接过也没看,直接转身上楼了。
进了屋他把信封递给林耀:&ldo;给,压压惊。&rdo;
&ldo;啊?&rdo;林耀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就愣了,里面厚厚两摞钞票,&ldo;我靠他还真给啊!&rdo;
&ldo;当然真给,秃哥答应了的事肯定会做,这点儿气性还是有的,&rdo;关泽脱了外套躺到床上闭上眼睛,&ldo;快收拾收拾睡觉,明天带你镇上转转,看看我的成长足迹。&rdo;
林耀想说不要这钱,但琢磨一下又觉得拒绝也是白拒绝,关泽不可能把钱收回去,再说这会儿拒绝也太矫情了,就当明年给关泽过生日的经费吧,他把钱塞进了包里。
&ldo;我想明白了一个事儿。&rdo;林耀洗漱完从浴室出来,钻进了关泽的被子里搂着他。
&ldo;什么事儿?&rdo;
&ldo;这个秃子,他怕你不是因为你有多狠,&rdo;林耀在关泽肚皮上一下下摸着,&ldo;是因为你不怕死,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死汉……&rdo;
&ldo;嗯,我这种死汉,&rdo;关泽说完就乐了,笑了好一会才停下了,叹了口气,&ldo;以前真是不怕死,活着和死了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意见,不过后来就怕了,我现在就特别怕死。&rdo;
&ldo;快得了吧,怕死你今天冲那么猛,我差点儿以为你挥着大砍准备一刀取了秃子的狗头。&rdo;林耀啧了一声。
&ldo;说到这个以为……&rdo;关泽把林耀推成平躺着,翻身搂住他,一条腿搭在他肚子上,&ldo;你今儿砸砖头的时候,我真以为你会砸到我,我都想着要不要躲一下了,要不人还没跟我动手呢,我先被自己人开了瓢,上哪儿说理去。&rdo;
&ldo;休得胡言乱语!&rdo;林耀在他腿上掐了一把,&ldo;我从小跟着我哥拿石子儿砸玻璃,也算是练过的。&rdo;
&ldo;你哥带着你没干一件好事儿……&rdo;关泽摸摸林耀胸口,他挺喜欢跟林耀这么躺着瞎聊,林耀长得不可乐,算是很干净清慡的帅哥,但他闭着眼边乐边说话的样子却总让关泽想跟着笑。
&ldo;真是,他带我进学校去砸玻璃说你砸了这周你大扫除就不用擦玻璃了,我就跟傻子似地砸了,砸完就跑结果大扫除那天玻璃全部重新装好了而且我的工作是扫地你说这叫什么事儿……&rdo;
关泽笑得不行,搂了搂林耀:&ldo;快别说了,再说下去没法睡了。&rdo;
林耀请了三天假,差一点儿能接上元旦的假,但他一个公司新人,请假不敢请得这么嚣张,而且元旦他必须得回家,他们家每只要是有假放的节日,必须全家人在一块儿聚着,连五一劳动节都不例外。
所以林耀跟关泽在镇子上瞎转的时间只有一天,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舒坦,这是关泽的家乡,虽然这里有关泽很多不愉快的记忆,但却是他真真实实地生活过的地方。
关泽带着他去以前的老屋看了看,老屋在一条破旧的胡同里,已经没人住了,估计这么多年也没有人管,破败得很厉害,屋里屋外杂草丛生,屋子看上去脆弱得来阵风就能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