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家主脸色极为难看,蹭的一下快速站起,震惊的看着刚刚汇报消息的管事。单手用力掐住管事的肩膀,想要从管事的脸上确认消息的真假。
被掐住肩膀的管事眉目皱在一块,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管事自陈家家主儿时起就在陈家侍奉,家主的行为举止,包括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想要表达什么,管事自然是懂得。
管事从家主眼神中看到震惊外,更多看到的是茫然之意,眼神涣散不聚,想要知道为何在女儿的婚礼上发生祖坟着火的情况。
他,想要一个答案。
管事顾不得肩上传来的疼痛感,站定在家主身体一侧,轻微弓腰贴在家主的侧耳轻声道:“老爷,冷静一下,婚礼还在继续。”
祖坟着火一事可以事后探究原因,之后再与老爷细谈这桩诡异的事情。祖坟突然着火,管事从下人那边听到消息时,震惊不亚于家主,但更多的却不在着火本身的原因上,而在凭空出现的火焰本身上面。
暗金色的火苗在坟前的石碑处升腾,与其颜色不符,火焰寒冷异常,根本无法扑灭!
管事心头一紧,无法扑灭的火焰,仿佛在尘世显化身躯的幽灵。
其事闻所未闻,好似妖邪作祟。
晴天霹雳,冷剑锋芒。
管事身体轻颤,要说原因大抵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恐惧,同时他自己心中亦明白,未知的事情暂时难以探究,现在更多的注意力应该放在婚礼的本身上面。方才家主的失态发言和笼罩在陈府上方的大片乌云响雷,婚礼上喜气掺杂着浮躁,宾客们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讨论这两件事情。
管事额头渗汗,心思却转的飞快。饱经风霜留下两鬓斑白,也同时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件事:首先必须先稳定家主的情绪,而后继续将婚礼继续下去。
陈家家主经商半世,仅失神半刻就恢复原本的神态,松开抓住管事的手,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和俊美的白袍男子并肩而立。
陈家家主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袍男子,儒雅俊美、冷寂如高山冰雪,不管是更早一些时候青天笼乌云,还是刚刚发生的祖坟着火,白袍男子都十分镇静,眼神毫无波动。
在陈家家主这半世之中,这种人可以分为两类。
第一种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遇事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只当微风轻拂。
第二种是心思深沉之辈,城府极深。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他人永远不知道看到的到底是他的哪一面。
陈家家主感叹,马师傅真当是好眼光,衣钵传人年纪轻轻就有观时局而行的冷静判断,实为人中之龙啊!
陈家家主撇头看向众人的瞬间,白袍男子的瞳孔,一抹妖异的绿色一闪而过,隐藏在黑色的瞳孔之后。
与其淡定的表面不同,白袍的男子的耳边像是有一只炸毛的公鸡不停的鸣叫。
心神传音,隐秘于耳。
“你们那边怎么噼里啪啦的,出什么事情了?”白袍男子出声询问,耳边是瓦砾爆碎的声响和一名男子的悲惨嚎叫声。
“嗷嗷嗷,我勒个去!这么强?小九,你怎么跟个弱鸡一样,上
去揍他啊!”
“沈静安,你敢不敢掏出来点有用的法宝?你这个破筐子什么玩意!不收别人收自己人?”
“你懂个锤子!这叫吞天筐!在古时候能收仙人!”沈静安大吼,语气激动。
“吞天筐,吞天锅,吞天葫芦,是不是随便一件法宝都能收仙人?你拿点有攻击性的,你这是要在人家面前炒个菜,做个饭?喝个小酒拜把子吗!!!”小九大声回击。
“。。。。。。”白袍男子抬了一下眼眉,这两个活宝看起来惹到硬茬子了。
一声陌生的男声传进白袍男子的耳朵,嗓音低沉带着欢愉说道:“小道士,你身上的钱袋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
“咳咳,公子有所不知,这钱袋是我祖上蒙荫从一位前辈手中得到的宝物,叫吞天袋!”白袍男子脑中浮现出一个年轻道士脸不红心不跳的握着钱袋,眉眼认真的样子。
“哈哈,有趣有趣,你这道士当真有趣!如果你不做道士,我倒可以推荐你去帝都浑天殿拉拢下生意。”
“别吧!公子,道爷儿我以前可是干传销的!你这活我还看不上哪~”沈静安语气极其自豪。
“谈不拢,那我就只好抢回来了!”
“小九,撑住!我去帮你叫人!”白袍男子耳边破空风声凌厉,沈静安显然是打算自己跑路。
就在这时,一声稚嫩的孩童声响起,带着奶娃独有的鼻音道:“臭道士!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