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夜来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淋漓。
很长时间以来,噩梦早已成了她的家常便饭。哪晚不做噩梦,她反而不踏实了。
然而,今晚的噩梦,却尤其诡异,令她不得不遍体生寒,如堕冰渊。
梦里是一片沙场之景,利刃穿骨,刀剑铮鸣和惨叫声中,描着金红蛟螭的大旗如风刮树折般纷纷倒下。
他们古斯族的旗。
竟是古斯族的军队
古斯族的军队像砍树般纷纷倒下,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血雾腾腾不息,遮天蔽日。
这哪里是战争分明是屠杀
谁在屠杀他们古斯族的军队又是哪支军队被屠杀他们何曾如此不堪一击过
峰顶,一个正能俯瞰全局的地方,戎装男子缓缓跪了下去。
夜来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满头飞扬的长发,如海潮在空中绝望卷舞。
那长发,竟是纯正、纯正的白色。与韶华褪尽的垂暮老人没有任何两样
白发男子就那样跪在绝壁前,腰背笔直,发如霜雪飞舞。
夜来甚至听见他的喃喃自语
“是我陷害你们我你们的如苏力王子,你们尊重和信任的人你们,古斯族的勇士,都是死于我如苏力之手我是凶手,是恶魔,让我永堕地狱,万劫不复”
夜来心头悚然。
如苏力王子屠杀了自己的军队
这怎么可能
挣扎着从恐惧中惊醒,惊醒前,竟脱口而出
“阿暮”
阿暮
阿暮,如苏力王子的乳名,除了他嫡亲的娘亲,还有谁敢这样唤他
夜来在惊梦的短短一瞬,感觉到从恐惧到茫然。
身子下意识地一翻,立刻暗叫不好。
受那噩梦干扰,竟一时失去意识,忘了此刻的处境。
她睡在霄镜陌帐中,与霄镜陌同枕。而她翻的那个方向,正是霄镜陌躺的方位。
夜来立刻感觉自己陷入一个微凉的怀抱,几缕松针香味环绕,却又空灵。
她那一翻,竟直接翻到霄镜陌身上,整个人俯趴在霄镜陌胸口
霄镜陌的面孔仍旧掩在风帽之下,看不真切。
然而,那修长的双臂,却不动声色地一环,紧紧环住她的纤腰。
她几乎陷进霄镜陌的身体
夜来大骇,刚欲叫喊,霄镜陌却紧拥着她,顺势一滚,滚到床里侧,将她压到身下。
夜来头晕目眩,感觉霄镜陌的一只手正紧贴在她口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