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得陌生,变得西初认不出。
而现在,她躺在床上,对西初而言更加陌生。
“若是强行解除咒术只会被咒术反噬,所以我们要尝试让她自己醒来,被困在梦中的人往往无法醒来是因为贪恋梦中的一切,施术者毫无疑问给她编织了一场美梦。我不知道是怎样的美梦能让摄政王甘愿留在那里,要想解除梦境就要让她意识到那是虚假的,我于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她不会听我的,所以——”
楼洚大概对这个情况已经推演过许多遍了,在确认过摄政王身上带给殷勉的反噬术法后,向着香幽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您作为摄政王身边最亲近之人,唤醒她的可能性要远高于我,且不会被她排斥。”
他说这话时还有些忐忑,目光一直盯着香幽,试图将她的注意力全都拉到自己身上来。
“我会施展入梦术,带你我进入她的梦中。”
“可以。”摄政王的心腹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没有询问楼洚是否一定能够唤醒摄政王,也没有询问他究竟有几成的把握。
楼洚觉得疑惑,他不是最顶尖的天才,他能想到的事情,旁人也一定想到了,他必定不是第一个向她提出这种要求的人。
“之前也有人这么要求过你了吧?”
对方又点了下头。
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要问,但犹豫了片刻,楼洚还是将那份疑惑问了出来:“那你为何还要答应,他们都失败了,我这个远不如他们的人未必能够成功。”
香幽却道:“可你也未必会失败不是吗?”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会去尝试,只要你能想到任何唤醒王爷的法子,我都愿意配合你。”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用那种手段胁迫我们?若你好好与我们说,我们会拒绝吗?”
“那你们会像现在这般努力唤醒王爷吗?楼少爷那日可是仓皇要离开呢。”
楼洚:……
楼洚清咳一声,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转开了话头,“我们开始吧。”
香幽这次没直接点头,她的目光转向了西初,道:“楼小姐也要与我们一起。”
楼洚一愣,半步将西初挡在了自己身后,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能够让自己这个堂妹躲过一劫,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有被他带偏。
“为何?我堂妹什么都不会,拉她入梦根本无用。”
香幽笑了起来,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落在了西初的身上,那冷冽的目光又不像是在看西初,更像是在看着西初背后的人,
“她姓楼,她是楼洇的妹妹。王爷她,最厌的便是东雨的楼家小姐。”
“我被带入过王爷的梦境中数次,每一次都是我与慰灵师独自醒来,今次若是出现了一个她厌恶的人或许会不一样呢?”
楼洚浑身一颤,回想起过去楼洇和摄政王的交集,也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与她交好的摄政王翻脸无情,“……楼洇她做了什么?”
“不如楼少爷以后下去问问她?”
楼洚的不安未曾褪去,他扭头看向西初,西初向他点了点头。
楼洚长叹一口气,终是什么都没再说,他燃起香幽一早就备好放在屋内的引魂香,让西初与香幽坐好后,闭眼施展了入梦术。
*
西初睁开眼见到的是一座宏伟的府邸,悬于门上的牌匾写着:静南王府。
不知这是何处,西初扭头看向了身侧,唯有一个楼洚站在她的身边,至于与她们一同进来的另一个人,不知所踪。
是楼洚的术法出了问题?还是他动了手脚?
西初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斥着疑问,楼洚没好气地又给了她的脑袋一拳,“你与我对梦境的主人都是陌生人,自然是在一块,可那个女人对于梦境的主人来说确实熟悉到不行的存在,她进入梦中,自然会顶替掉梦中的那个虚假自己。”
“她现在应当在那个摄政王身边。”
“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楼洚怒瞪:“自然是在摄政王的梦里。”
西初无言地抬起手指向自己最开始看到的牌匾,楼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意识到西初问的在哪里是指现在是摄政王记忆里的哪里后红了脸,然后又瞪了西初一眼。
“我们先去找到那个女人,她跟在摄政王身上已有二十多年了,想来这里是哪里她应当很清楚。”楼洚决定好了他们的行动方针,打算入府找寻香幽,却被西初拉住了脚步。
楼洚恼怒,转过头,又见西初指向了道路的另一头,原先被雾气包围着的道路中驶出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