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大夫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吗?”
西初答:它以为它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黎云宵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糟糕了起来,她看着西初,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那就没办法了。”
嗯,没办法了。西初点点头。
只是晚上睡下的时候,西初听见了屋子外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侧目往外头看去,黎云宵没有睡在榻上,她小心翼翼走了出去,然后就看见了披着外衣蹲在雪地里的黎云宵。
黎云宵在烧纸钱。
她在拜祭死去的毛笔大小姐。
西初本该当做什么都看不见,悄悄出来了也该悄悄回去的,但是雪地里的黎云宵背影看上去很孤独。
西初那一点点微不可察的酸涩又冒了出来,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她在黎云宵身边蹲下,正专心烧着纸钱的黎云宵愣了愣,她忙放下手里头的东西,说着:“对不起,吵醒你了。”
西初摇摇头,她指了指黎云宵烧纸钱的小火盆。
黎云宵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西初也不想追问她,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打破砂锅,保持一点点距离会好很多。
安静的黎云宵在过了一会儿后回答着:“我只是觉得很难过,毛笔大小姐为了治病翻越千山万水,为了找寻一个能治它病的大夫,它死的时候一定是很相信大夫的吧?相信着它是能够治好自己的。”
“母后说,人的性命是很宝贵的,因为人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人是很难作为人活着的,每一个人活着都是经历了许多磨难才换来的作为人活着的一生。”
“大小姐放弃了自己的性命为了一个能够活下去的机会……我希望它的下一辈子能够如愿以偿,好好活下去。”
西初从前就觉得黎云宵是个很奇怪的人。
这份奇怪到了现在越演越烈。
她有时候很较真。
小姑姑给她说的鲛人故事一直相信到了现在,西初随口说的故事也很认真地在听。
是一个让西初有一些不太想把阴暗面翻给她看的人。
烧纸钱的第二天。
西初有试着努力一点,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她学着跟黎云宵一样,每天忙碌一些,每天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于是茫然了半个月的她拿起了黎云宵书房里的笔,誊写了一卷南雪传记。
回来的黎云宵以为她对这个感兴趣,便让人送来了更多的书,西初也不反对,抄着书,第二天从白日抄到黑夜,直到回来的黎云宵从她手中抽走了笔,询问着她:“为什么抄了一天?”
西初这才从恍惚中醒过来,她握着笔的那只手虎口微微发颤,原先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酸疼的滋味全都涌了上来。
西初喃喃着: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找些事情做。
黎云宵没有看懂她的话,她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拉起了西初的右手,轻声说着:“小鲛姐姐,别伤害自己。”
西初感觉手心有阵暖流经过,是黎云宵又在念着那些咒文。
她认认真真地低头注视着西初微红的手,陌生的语音在西初的耳边萦绕。西初看着她的模样,解释的话止于唇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了第二天。
西初试着踏出房门,她刚捧起地上的雪,院里的人就惶恐不安地凑了上来,然后护着她回到了房中,给她端茶倒水,只求她好好坐着看她们干活。
西初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干。
她也只是走出了两步而已。
晚上黎云宵回来的时候,西初跟她提了一句可以在外面玩吗?第二天西初再出去玩雪就没有人阻拦她了。
随着天气的变化,西初变得喜欢晒太阳了,这似乎是一个好的转变。
她每天晚上会拔掉自己新长出来的鳞片,可能是拔的太勤了,最近的鳞片长的很慢。
拔鳞片时浑身都很疼,每天光是走路也很疼,而在这种情况下,她最喜欢的就是待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这种时候浑身的疼痛都好似舒缓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