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夹雪,落到领子里,引起阵阵刺凉。
“真冷啊……”
风月阁门前的姑娘都打起寒颤来,一绿袄小丫头垮着脸,不情不愿的拉着客。
这拉客一事,也是讲究门道的。
远处一人黔首麻衣,穷的很,她望都不会望一眼。
门前一人青襟玉冠,是个体面书生,她稍稍有些兴趣。
马上一人簪和缨,穿纨绔,那是达官贵人,抢都抢不来。
至于现在走过来这个嘛。。。。。。
黑色帷帽,看不见脸。玄色胡服,质地不佳。身材高大,看不出什么来头,但不像有钱的样子。
眼见书生贵人都被样貌上佳的姑娘拉走,绿袄姑娘一咬牙,将人接了过来。
“公子,奴唤桃枝。”她暧昧的往人身上蹭了蹭,娇娇道:“您是听曲,还是住局【备注:过夜】?”
谁知道那人一把将她拎开,沉声道:“听曲。”
桃枝只好挤出笑来:“公子里边请。”
她将人带到大堂中,给男人寻了个靠边的下等位,阴阳怪气道:“公子好雅致,可惜我们明月姑娘现下只弹曲儿,娇贵的很,旁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此处位置甚偏,离中间的大台甚远,远远望去,台上纱帐重重,似云似雾,缓缓传出绕梁的曲音。
孟庭有些意外:“她是清馆?”【备注:卖艺不卖身】
“呸,什么清馆,都是妓子,总得等个好价钱再卖。。。。。。”桃枝酸溜溜道,将身子一扭,倒起酒来。
所以,她想在卖身之前跑么?
孟庭若有所思的坐在长凳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着桌面。
“得、得、得。。。”
这轻敲慢打的,奇异的踩上了《泸州女》的音律。
桃枝意外的望过去,这懂音律懂风雅的男人,大概率也不会是什么穷酸。
于是她殷勤道:“公子,奴也能唱曲儿呢。”
“哦?你会唱什么?”
桃枝扭着身子,暧昧的靠过去,一只手轻轻的撩起那碍事的帽帷,红唇轻送:“奴会《墙头马上》。。。。。。”【备注:艳曲】
“呵。”
这风尘味呛鼻,孟庭不适的将桌上的酒杯怼到她唇上:“下去吧。”
酒杯冰凉坚硬,碰的桃枝唇舌一颤,她脸色一青,恼怒的退了下去。
这厢孟庭刚赶完人,一抬头,便远远对上一双澄澈的眼睛。
原来是台上的姑娘唱完曲儿,从纱帐后头走出来谢客。
恰好刚桃枝掀了他的帽围,被人瞧了个正着。
那双美目弯如月亮,闪着笑意。
似乎在调侃:不是说不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