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子中了箭,出了裂痕,再用怕是走不出几里地就断成几块,景司沅在马车外候着,转了一圈,检查一番,朝着车内道:“马车不能用了,骑马,你顺带把温离衣服换了,一身血迹过于显眼。”
琉火打开温离的包袱,包袱里清一色的白,他回想起见时,温离便皆是一身白衣,后来亦是如此,似乎没穿过别色的衣裳。
你独爱白衣。
嗯,从前喜黑,如今喜白。
温离依在琉火身上,面如死灰,心道。
琉火给温离的伤口裹了厚厚一层纱布,让血没那么快侵染出来,又支棱起他的胳膊给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衫,给他的奖励算是体贴又周到,作全了。
琉火背着温离出了马车,景司沅把马的拴绳解开,分离马匹和车厢,把路上需要之物从车厢里拿出来挂在马身。
酒壶里的清酒是用来消毒伤口和刀具的,景司沅摇一摇壶子,量还剩些,干脆倒在车厢里,令琉火搭手把周副将拖进车厢,火折子燃起苗头,随着抛物线落进淌着酒的木板,火焰一下和那嗜酒的醉鬼似的,追着酒烧起。
没有了实证,事情怎么编,他们说的算。
“风大,会不会烧到一旁的草。”温晚牵着景司沅的手,道。
“会。”景司沅的双眼内燃起火焰,会波及到哪,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陈福在景司沅面前,表面怂如败狗低头哈腰,转身便给军镇的周校尉传了信,表里不一容不得,看来是板子挨轻了。
景司沅侧首睹向琉火,“我和温晚骑那匹载有包袱的马。”
琉火点头,放下背上的温离,双手横抱放到马背,他踩着马蹬一脚跨过马背,稳坐温离身后,一手环在温离胸前以防温离身子前倾,一手拉着马绳,扯起绳子道:“驾!”
大火和夕阳,交相辉映。
琉火顾及温离没驾马跑太快,到夜里经过一处小镇子便打算先找个落脚的小客栈。
小镇子不比大城繁盛,入夜街上没什么人走动,店里掌柜敲着算盘算着一日里的那点进账,听那马蹄声止于门外,抬首见一墨衣男子抱着一袭白衣进来,白衣面对着男子的怀里看不清脸,男子样貌隽秀就是脸色不待人。
“要两间客房。”
掌柜怪异,男子未张嘴声音从哪冒出来的,只见男子后边走出一道人影,是位消瘦的少年,身上大包小包拎着,右手还牵着个孩子,少年又道:“怎的,没空房了?”
“有的有的。”掌柜连忙回道,来人说话气质一瞧就非普通人家,心下庆幸着没早打烊,不然可是错过了一笔生意。
掌柜唤来店小二领他们上楼,景司沅走两步,回头又道:“明日一早你去镇上找个大夫来。”
说完,抛了锭银子到掌柜台上,“咚咚”两声,是财神爷敲门的声音。
“好好,好咧。”掌柜捧起银子连道。
店小二给他们开了两间客房的门,下去给他们端吃食去了。
景司沅指间在桌上滑过,搓了几下指纹,得出个言简意赅的结论,“凑合。”
琉火将温离抱到榻上轻放,盖上被子,转身踏出房门,景司沅竖起耳朵一听,故意提了提嗓子对着门道:“夫人身子不好,做相公的看着点。”
“司沅哥哥,你在说什么?”温晚脑袋瓜子不懂。
“你哥哥伤重要琉火照顾。”景司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