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可怜这人。
“况且黔渡不安全,钭轶的兄弟死了,他稍微查一查就知你与我有干系,会牵连你。”
李飞叶摇头,仍淡淡地笑着,“我不在乎。”毒性发作令他生不如死,若是被杀死了于他而言还算件好事,可这些话他不想说与大人听。
大人是希望他活下去的,不管是因何理由,即便他晓得并非是爱意。
“但我不想辜负大人的好意,我随大人走。”
而温离除开可怜李飞叶外,或许还有一点情愫在里面,然,他不想往深处细究。毕竟,他也做好了李飞叶有一天会离开他的准备了,细究那点似有若无的东西,实属是没必要。
李飞叶陪温离待有半个时辰,天色显了绯红,便称要准备晚饭去厨房了,白夜依然在马厩打理马匹,独留温离在庭院小小枯坐了会儿。
莲净走前边跨入府门,没走两步觑见树底的身影,叫了声“主子”,疾步就到眼前,把林兔和沈璞落在身后。
沈璞挨这一声吸引了视线,望两眼方回过神,“卓兰!”他不由笑,“你可回来了。”同林兔几步围了过去。
温离看他们激动的神情也露了笑容,起身打招呼,“好久不见。”
“有没有哪伤着了,赶紧叫林兔看看。”沈璞退开一步,从头到脚审量了遍温离。
林兔附声,“对,可有受伤的地方?”
这热情奔涌直来,扑得温离有些无所适从。
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半晌,热情才算是消下去。
莲净嚷着林兔去厨房多做几道菜替温离一行人接风洗尘,温离觑着他们的背影,转头再看沈璞,沈璞笑意不再,脸色沉沉。
温离猜到沈璞揣着事,有话要和他说。
“卓兰。”沈璞神色凝重,“季伯文死了。”
温离蹙起眉头。
铺天的红霞消失殆尽,夜幕随之降临,白夜照顾好了马儿,来庭院时顺带寻了火折子将檐下的灯笼点燃。
温离看着昏暗的四周渐渐明亮,内心却因着沈璞的每一句话而越来越阴沉。
“他就是个疯子!!”温离失态地砸掉桌上的茶杯。
响动吓住了欲要上前送烛台的白夜,他立在廊中,杵着。
沈璞也噤声,他不曾见过这副模样的温离,面色阴沉得像鬼。
“几时出发的?”温离忍着暴怒询问。
沈璞见温离双肩都在颤,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回答道:“中秋翌日,有十日了。裴大人带着三百号人,走不快,信中说会在朔州停留几日,此处与北楚边境接壤,约你在那碰面。”
“根本碰不上,我要走京安陆路去灵朔地界,光绕官道就费去大半时间了,我得走水路。”温离保持头脑清醒,他需要冷静思考接下来的行程,“你把信给我,我带路上。”
“好。”沈璞欲言又止,先回房取信。
温离早瞥见了廊檐下的影子,他边走向白夜边吩咐,“白夜!帮我收拾行李,准备银子和水,我要动身前往北楚。”
“主子。”白夜唤了声,到底没敢多言,径自去办。北楚,清楚二爷与主子事的,肚子里都有几分明白。主子如此焦急,怕是二爷出事了。
李飞叶端着酒定在廊庑拐角处,咬咬唇,朝自己屋去。
温离惘然地呆站原地,陛下传来旨意,命他速与由裴逸带领的北上使团汇合。
他抬头,默默抹了把眼眶。
“北都侯大婚当日遭奸人陷害,中毒后,昏迷不醒。”
沈璞的话犹如在耳,一遍遍回荡在空白的脑海。唯有他懂,这哪是遭人陷害,分明是自己服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