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留宿,顾着身体什么也没做,俩人相拥着睡了。天还未亮,温离便挨接连的动静弄醒,很轻,可是胸贴着胸,他仍旧察觉了。搂着他的人微微耸着身,鼻息一阵一阵,似乎在极力隐忍。
温离等须臾,干脆坐起身,外屋的蜡烛未烧尽,孱弱的光透进了里屋。昏光照着,他抚着梅鹤卿的脸颊,“咳嗽?”
梅鹤卿睡得浅,咳嗽上来就没睡着,光压着喉咙,不出声,等缓过劲才“嗯”了一声。
“见我那会都忍着了?”
温离边问,边扶人也半坐起。
“怕你担心。”
梅鹤卿按着垂到肩前发捂住胸口,憋得额头沁了冷汗。
“还忍?”温离嗔道,“慢慢咳出来,顺了舒服。”
“嗯……”梅二是听话了,手掩着嘴缓缓地咳。
“我给你倒杯水。”温离摸摸头,翻过梅二的身下榻去外屋。
桌上的蜡烛散着光,旁有茶有水,他转杯口,倒了水往里屋走,坐到榻边,“放了两三个时辰了,有点凉。”
“无妨。”嗓音有几分嘶哑,梅鹤卿就着温离的手把水送进口中。
温离觑着,“过几日罢,我叫林兔把脉,把你一身的毛病全抖搂干净免得你再瞒我。”
水也不怎么顶用,还是止不住咳,梅鹤卿像是没听见似的,喝光了就挨温离身上靠,攀着背,抱住了一点一点咳着。
温离心软,没再继续责怪他,杯丢到氍毹上,圈住人心疼地帮着抚背顺气。
北楚新年朝会没有他们出席的位置,到入夜宫宴宴请才要露面。府中的奴仆都告假了,他们有更多的时辰待在一处。晌午那会醒的,没人来敲门,想来是怕坏他们好事。
梅鹤卿还在睡,温离不舍吵醒,又安安静静给抱了半个时辰,直到喉头里痒意难捱,老家伙又咳醒了。
温离起来柔柔地顺背。
“什么时辰了?”
“方过晌午,离宫宴还有时间。”
梅鹤卿要起身,温离看他,他将胸口的发都挽去背后,倾身又扑来,像脆弱的、寻求庇护的野兽。
明明是个大个子,非要往温离怀里钻,他也只得宠着,缓声说:“嗯,我们家二爷生病了,难受地撒娇呢。”他不忘继续顺着脊背,“多么可怜……”
梅二身材确实更高大,胸腔与胸腔要有距离,弯下颈才枕到温离的肩峰,他不愿,因此只能半边颊贴着温离的耳廓和鬓发,在耳畔缓慢地呼吸。
随着心口的起伏。
床帏外的蜡烛和檀香都燃尽了,风拍着门窗,屋内静悄悄的。
“午膳都吃过了,主子和二爷还不起。”隔着庭院,值日的白夜穿着新衣裳,一边望一边问。
并排的风荷也抻着颈瞅,“我还有事要同公子告状。”
白夜一听眯眯眼,一脸严肃地质问:“怎么,二爷做了对不住我主子的事。”
“哪有,岂是,你少瞎想。”风荷赶紧汗颜地替自家主子澄清。
话音刚落,一头廊庑步近的莲净抬着声打趣,“是院里的石头成精了?有什么好瞧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