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医收拾药箱的手一抖,银针“哗啦”全都洒到了地上。
他没有拾,而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殿下?”
年轻的穆王神色淡薄,烛光落在他笔挺的眉骨上,将一双眸笼罩在阴影中。
“自戕了。”
他的声音冷漠至极。
叶太医立刻撩起前襟跪了下去:“臣冒犯,请殿下恕罪!”
北野陵无所谓地移开眼。“平身吧。”
有什么冒犯。
不过是死了一个人。
一个已经与他和离、没有半分关系的人。
叶太医不敢再多问,见北野玦已经睡着,便深深行礼:
“殿下,小殿下情况已经稳定,臣就先告退了。”
北野陵没抬眼,应了一声:“今日多谢叶太医。”
“殿下折煞臣了。”
出了震云殿,晚风拂面,吹得叶太医周身一个激灵。
他这才发现,随侍为九殿下看诊这片刻,出的冷汗竟然将官服都浸透了。
小徒弟忙为他披上风氅,师徒二人慢悠悠走在漫长的甬道上。
“师父,穆王妃……”
过了一会儿,小徒弟犹豫着开口,“薨了?”
叶太医叹气。“看来是。”
“瞧着……王爷似乎也不是很伤心。”
小徒弟不解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吗?”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水火不容。
当年她推九皇子北野玦落水,几乎证据凿凿。
而众所周知,九皇子是穆王北野陵的一母幼弟,掌上明珠。
她触到了穆王殿下的逆鳞。
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叶太医恍惚了一下。
那天晚上,沈逢姝垂首跪在震云殿外。
穆王殿下站在庭阶上,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她。
不断有太医在他身侧进进出出。
“陵哥哥,就是她推九殿下下水的,臣妾看得千真万确。”
他的身边,白将军家的女儿白姣姣抓着他的袖角,声泪俱下,“九殿下说他看见沈逢姝给您下药,沈逢姝争辩不过,就推殿下落水灭口!”
白姣姣哭了起来:“九殿下才三岁啊……”
“你诬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