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那头自然也被气得两肋生疼,消息传来时他正由太监伺候着穿喜袍,管事的进门通禀,垂着两手说:&ldo;宫里下旨意了,佟家的三妞晋了裕妃,佟家满门抬籍入正黄旗了。主子,您瞧怎么办?&rdo;怎么拌?凉拌!他运了一脑门子气,腰带扣半天总扣不好,发了狠,一把夺过来狠狠掼在地上,&ldo;佟家祖宗十八代都在我档子房里呢,爷没空,让他们等着!&rdo;管事的应个嗻,回身出去承办,他又叫了声回来,&ldo;把造册连夜搬出去,给爷放把火,烧光档子房。往上报,就说等档重建完了再和正黄旗交接。&rdo;他哼了声,&ldo;打量谁是傻子,跟我玩这套,还嫩了点儿!&rdo;暮色已经渐渐合围了,天上只剩最后一点余辉,那些亲戚朋友纷纷登门来,他也得出去相迎。一造儿姑姑妹妹,一造儿王公大臣,他心里虽窝火,脸上还在笑着,拱手对来客道谢。门上记份子的笔帖式把每笔礼金报得山响,&ldo;成贝勒五十两、珣公爷五十两、佟大人三十两……&rdo;他回头一看,佟述明从门上进来,满脸堆笑上前,扫袖打了一千儿,&ldo;给主子请安,主子大喜。&rdo;左顾右盼找总管,呵着腰说,&rdo;前儿打发人送了架琉璃屏风来,主子瞧着还合心意?人多眼杂的,不敢太张扬,奴才昨儿又得一对玛瑙兽首杯,回头给主子送来。&ldo;那些东西全不在眼里,他计较的还是皇上这猛一发力,急于拉拢容家的两道圣旨。他冷冷一笑,&ldo;如今可当不得你一声主子了,今儿宫里不是有令了吗,抬举你们入正黄旗,我还没给您道喜呢。&rdo;述明哟了声,&ldo;主子说这话可折煞奴才了,奴才在主子旗下这么多年,眼里只有主子爷,绝不敢有二心。今儿宫里传话出来咱们才知道,说是永和宫小主遇喜,皇上一高兴晋了裕主儿位分,咱们佟家得以抬籍,全是瞧着裕主儿的面子……主子,奴才心里您才是咱们正经主子,您还要奴才怎么表明心迹,您只管说。就是要奴才剜心,奴才也热乎乎给您捧来。&rdo;他看了他一眼,内务府的滚刀ròu,油锅里都历练出来了,漂亮话一大堆,其实能有几分真心?还不是见风转舵,捧高踩低!&ldo;让您剜心我可不敢,您如今是大半个国丈,将来裕妃要是生位阿哥继承大统,您水涨船高,身价可就了不得了。&rdo;他不阴不阳抬手一拱,&ldo;到时候我还得多承您照应呢。&rdo;述明心里顿时大跳,来前他就做好准备的,豫亲王这回八成气歪了鼻子,见到他少不了给他抻抻筋骨。果不其然,砖头瓦块的一大车,差点儿没把他给砸死。他开始计较,究竟该不该把内情告诉他。要是不说,让玉会不会有危险?说了呢,他们手上没有任何借以牵制他的筹码,回头把容家也给坑了。颂银那么喜欢容实,他这个当阿玛的总要顾全闺女一点儿。正犹豫,听见帐房高声又报,&ldo;容大学士随礼银五十两……&rdo;述明回头看,容家父子两个从门上进来,容实一派和风霁月,大老远就拱手,笑得花团锦簇,&ldo;六爷您大喜。&rdo;豫亲王重又堆砌起笑容来同他们周旋。容蕴藻是帝师,那股子兜兜绕绕的婉转,和登佟家大门求亲时候完全不一样。他从月令夸到日子,从海棠树夸到屋角房檐,说了半天没一句要紧话。最后和述明搭腔,&ldo;亲家,明儿家里办事,我就不专程来请了,您给老太太和太太带个话儿,都上我们那儿去吧。&rdo;人家喜宴上说家里做阴寿,这个不大好,所以跟藏头诗似的,话只透露半截,那边述明马上就明白了。女婿办事,捎带着金墨也沾光。老太太早就说过的,横竖自己请了水陆道场,佟家也凑个份子,借着机会给金墨做功德。他点头不迭,&ldo;你放心,都知道正日子,今儿还说起呢。&rdo;去必定是要去的,两家碰个头,还得商议底下孩子的事儿。说起这个也叫人发愁,颂银和容实是铁了心的,感情委实深,不好强行拆散他们。只有先定亲,算给颂银一个交代。那孩子心思重,述明又是个宠起闺女来没边没沿的,想了想,先尽着她舒称的来吧。这丫头从小到大闷葫芦似的,对于自己从来没有任何追求。现在能一口一个&ldo;非要他疼、非要嫁他&rdo;,那就说明喜欢透了,没人家不成了。他心底不无忧伤,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由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