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槿玹抬臂,包裹住絮林的手,按下了门把手,拉开。
他替絮林开了门。
“这一个多月我会留在这里,如果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又重复说了那句话:“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絮林哪敢再来找他。
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
絮林离开之后,纪槿玹关上房门。
医务室里只剩下他一个。
他垂下头,站着,挺直的背脊卸了力气,微微弯下。很久之后,他抬起手,单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深呼吸几次,闭上眼,贪婪地嗅着指间残留的絮林的味道。
三年。
做了这么多,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了他。
他当初离开十三区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只从那里带走了一件絮林的旧衣物,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上面的味道早就褪去得一干二净。
知道是庄旬在帮絮林之后,纪槿玹顺着蛛丝马迹终于找到了絮林的行踪。可就如絮林不惜献上他的信息素也要来这个地方躲着他,纪槿玹要来这里自然并不容易。
庄旬不肯再帮他。
他便只能自己想办法。
两年,于他而言度日如年的两年。他做了那么多努力,才终于用如今这个身份进入这个地方,得以靠近现在的絮林。
当初絮林留给他的信息素已经差不多都用完了。
只剩下最后一点,他不肯再用。每每易感期发作,就这么硬熬着。不用药,没有絮林的信息素,他的身体自然一夜又回到先前的状态,可纪槿玹不听他人的劝阻。
和那件旧衣服一样,他舍不得。
20ml的信息素,他支撑了三年。
他摘下右手上的白手套。
无名指上是一枚雁羽戒指,上面的蓝宝石熠熠生光,一看就知道主人很爱惜,保存得很好。
比起戒指,最显眼的是他的手背,烙着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一道刀口的痕迹,因为被利器反复戳刺,伤口痊愈又撕裂,撕裂又痊愈,折腾无数次,留下了增生的伤疤。
纪槿玹坐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用一张纸巾垫着,放到桌面上。
随即拉开抽屉,取出一把匕首,倒持着,举起,落下,面无表情地戳穿了自己的右手掌。
鲜血横流。
他扬起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
可两秒后,笑意复又垂落。
他拔出匕首,靠到椅背上,将带血的匕首举起,放在眼前。
匕首的寒光倒映在他森寒冰冷的双眼上。
鲜血滴在他脸颊,顺着皮肤滑落,淹没在他耳畔发丝中。
【霂哥。】
叫得真亲切。
体检报告三天后出来。
去拿报告单的时候,絮林不可避免地又遇到了纪槿玹。
自从和纪槿玹在医务室不欢而散之后,他尽量都不外出,尽可能地不去任何可能会和纪槿玹撞见的地方。
虽然纪槿玹好像和先前有点不一样了,和他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也没发什么疯,但絮林不敢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