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山千代在宅子里四处闲逛。
这是一间传统的日式庭院,和隔壁毗沙门天的欧式城堡相比,显得小巧又精致,但对于一直一个人的神山千代来说,已经是很大的住所了。
她将手掌按上檐柱,下一秒,柔和的白光冲刷整个庭院,所过之处,砖石焕然一新,一颗漂亮的樱花树在院子中央生根发芽、迅速长大。
老土的审美,但它好看啊。
神山千代满意地走到樱花树下,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
由单纯的力量构建出来的花朵,落在手心后,便像流水般没入其中,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没在高天原待很久,又四处转了转后,便回到了仙台。
神社是神明在高天原与现世之间往返所需要的重要媒介,但这种东西,需要信徒饱含敬慕之情地建立——神山千代总不能自己信仰自己,就只能暂时借用毗沙门天的神社进行传送,好在七福神在日本也算是人气“顶流”,全国各处都有不少神社,到哪里都很方便。
她这两天都呆在家里、正常上学,很奇怪的,期间居然一次都没有见过夜斗,最重要的是,就连打过去的电话也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也是直到这时,神山千代才发现,和五条悟、虎杖悠仁、甚至迄今为止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同,她对夜斗的过去、身份和社会关系都一无所知,只要夜斗想,随时可以无声无息地从她的生命中消失。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从前太有边界感的交友准则并非好事。
如果在初见毗沙门天那时,面对她的指控,夜斗条件反射想要解释的时候,她不是贴心地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而是鼓励他说出来,是不是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更加紧密,现在也不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了?
在神山千代自我反思的时候,有人来到她家中拜访。
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一直安静跟在毗沙门天身边侍奉她的棕发青年——神器兆麻。
“千代大人,”青年弯下腰朝她行礼,姿态放得极低:“贸然拜访,还请见谅。”
“有什么事吗?”神山千代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和他不熟。
“……”兆麻沉默片刻,突然伏下身子,额头无声地贴上交叠的双手,向她做了个标准的土下座姿势:“请您帮帮毗沙门大人吧。”
他是个卑劣的人,兆麻一直都清楚这一点。
数年前,为了拯救被恙感染到几近死去的毗沙门大人,他找到夜斗,求他屠尽了麻之一族,还不敢言明真相,让恩人被当作“仇人”追杀了这么多年;如今,又以同样的姿态找上神山千代,企图以毗沙门大人曾对她示好的那些微末情谊,请求她的帮助。
如果……毗沙门大人知道了作为道标的自己是这样厚颜无耻,一定会厌恶至极地解放他吧。
兆麻这样想着,却只是握紧拳头,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他还是希望,自己侍奉的神明,能一直这样肆意且耀眼地,活在他的身前。
“她的身体又不好了么?”神山千代明白他是为何而来了。
【太阳】能净化一切不净之物,刺痛神明的【恙】,自然也包括在内。毗沙门天只要待在她身边,身上的病痛就能被压制、清除,但她显然不可能一直围着神山千代打转,是以她离开时,神山千代送了她一枚凝结了净化与治愈之力的光珠。
在她的预计里,那枚珠子最少也能撑上半月,怎么才两天,兆麻就找来了这里?毗沙门天到底被感染得有多严重?
“是的。”兆麻说道:“回去后没多久,毗沙门大人就发现您送的光珠能缓解她的病症,所以一直以来都很想同您道谢,但您回了现界,她以为您是要同她划清关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