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只知道他想立刻跑出去,跑到刺客身边。而他也这么做了。他将老师的呼唤抛在身后,像炮弹似的一头撞上了埃利奥的大腿;如果不是刺客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肩膀,让这男孩重新站稳了脚步、恐怕他就要跌倒在地了。
“嘿,”埃利奥轻快地和他打招呼,就好像之前的不愉快没发生过一样,“小心脚下。”
罗伯特仰望着他,仰望着这个真正对他怀有一种宽容的善意的“杀手”。泪水再一次喷涌而出。
“你——我——”他抓住了埃利奥的裤腿,像是要拼命一样闭上眼,大声喊了出来,“我很抱歉!!”
埃利奥也看着这个男孩。他蹲了下来,轻轻地握住男孩的手。
“没关系。”埃利奥低声说,“罗伯特,没关系。”
“那全都不是你的错!”罗伯特边哭边说,“那全都不是你的错,无论是保险,工厂还是福利院的事情,我其实清楚这一点——但我——”
埃利奥没有说话。他只是握着这个男孩的手,用那种宁静的,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他;在这样的目光里,在这样的力量里,罗伯特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看见了。被理解,被包容,被原谅。
追过来的老师看到这一幕,也慢慢的停下了脚步。埃利奥没有抬头,但他的眼神轻轻往上一瞟,就温柔地制止了老师的上前。那位老师又惊奇又疑惑地站在那儿,观望着这个明显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却什么都不愿意和他讲述的男孩,在这个陌生人面前哭得像一只皱皮小猴子。
“——我太弱小了。我太软弱了,把这一切都怪到你的头上,”罗伯特哽咽,“但那根本不是你的错。”
“那也不是你的错,罗伯特。”埃利奥耐心地说,“你还小,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别再想这件事了,好吗?你现在最重要的——”他忽然笑了笑,也许是为了这说教的话不好意思,“是好好待在学校里上课。别担心你的家庭,也别再担心钱的问题了。”
他冲罗伯特神秘地眨了眨眼,然后口风一转,“这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考虑的问题。”
罗伯特愣愣地瞧着他,脸颊上还挂着两串泪水。
“现在,回去吧,”埃利奥站了起来,拍拍他的后背,“除非你还有什么事想和我说?”
法哈德阿米尔,人道主义援助组织(又称HAO)的创建者,正满心焦虑地在他位于中东的玻璃办公室里徘徊着。
他绝对不是为了从刺客的阴影里脱逃,绝对不是为了躲开刺客可能的追杀才慌慌张张地从纽约飞回防守森严、整栋楼塞满监控和保镖的中东;因为和到处捣乱破坏的恐怖分子刺客不同,法哈德一直慷慨地为世界各地的儿童提供当地政府不愿意提供的工作机会,热情地将他的慈善组织派到遭受灾难的任何一个角落里——至于是灾难先到来,还是HAO先到来,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最后都被迫沉默了。
但那些问题,那些生意;或者说,充满了问题的生意,现在都不重要了。法哈德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那个刺客。那个叫做埃利奥史密斯的,像幽魂一般冉冉升起的新生代刺客;他怎么样了?他死掉了吗?他还活着吗?
他满心里只想着这一件事,前所未有地关心一条不是他自己的生命,就像关心他的事业一样;法哈德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在玻璃墙边停下了脚步。
沙尘暴要来了。
法哈德看到了天边卷起的沙黄的尘土。像海浪一样,它们滚滚而来。
但那中东地区见惯了的大自然的怒火,并不是足以让圣殿骑士僵住的东西。
真正让他僵住的,是他在玻璃镜面里看到的一点绿色的闪烁反光。
——是白色兜帽下抬起的冰冷眼睛。
噌!
翻涌的沙尘之中,落地窗玻璃溅上一行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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