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的记忆几乎全是这些灰暗的片段,直到参加工作,拿到第一份薪水时才开始有了亮色。
他终于有了昂首挺胸的底气,也和同事交上了朋友。
“池池,去吃饭了,有大餐!”
大胖热情地摇晃他的椅子,“快点,别发呆了!”
池藻抬起头,对他笑笑:“好。”
过去不堪,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靠自己走了出来。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晚上的庆功宴比池藻想象中的要豪华很多,他甚至第一次坐上了靠近主位的地方,接受着众人的恭贺敬酒,即使他平日里滴酒不沾,在大家的起哄下,也还是喝了几杯。
酒意上头、意识朦胧,周围人们说笑的声音像隔了一堵厚厚的玻璃墙听不清楚,池藻徒劳地扒拉着手机,试图在飞来飞去的软件里打一辆车回家。
屏幕上忽然出现一串陌生数字,池藻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戳了半天才戳中接听键。
“喂——”
舌头捋不直,池藻好不容易才说完一个完整的句子,“你哪位?”
宛如七弦琴般悦耳的音色,像清冽的泉水流过耳道,让他的醉意瞬间淡了三分:“是我,傅景焕。”
第28章脱敏疗法
池藻被一只柔软的汤圆驮到门口,外面风大得像是要把脑袋吹掉,池藻站了一会儿就不乐意,闹着要汤圆把他驮回去。
拉拉扯扯间落入一个气味熟悉的怀抱里,硬邦邦的带着寒意,硌得人难受。
那个人还一直叫他名字,吵得脑瓜子嗡嗡疼。
还是汤圆好,又软又绵有弹性!
池藻奋力挣脱桎梏,跌跌撞撞地朝汤圆伸出双臂,嘴里含糊地念着让他赶紧把自己带走。
然后……然后就在他扑上去的瞬间,视角忽然颠倒,记忆随之发生了断片,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身下软绵的触感告诉他,他已经奇迹般地到家了。
脸颊冰冰凉凉,像是有人在拿毛巾给他擦脸。
池藻抓住那人的手,努力凑近想要看清楚,可惜今晚喝得实在太多,眼前的景象像在表演托马斯回旋,转得他头晕眼花差点吐出来。
这人似乎叹了口气,稍微垫高了他的后背,让他躺得舒服了一些。
接着池藻听见他在说什么“谁灌你”
“电话不接”
“下次不准”
的话,似乎还挺严肃。
听他叽里咕噜地念经,池藻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得厉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将人推开后摇摇晃晃地朝卫生间跑去。
吐完后世界瞬间豁然开朗,池藻收拾干净又抹了把脸,扶着墙正准备出去,便听见了傅景焕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池藻。”
每次遇到傅景焕单独叫他名字的情况,都意味着此时说话的人心情不太美妙,这次也一样。
“为什么你总这么抗拒我?”
傅景焕的声音沉静如水,透着入骨的寒意,“你恢复意识第一件事就是从我怀里逃开。”
不逃开难道要吐你身上啊,池藻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傅景焕丝毫不为所动,接着道:“不止这一次,之前所有的接触,你都表现得很僵硬。”
“所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刚清醒一点就被这样质问,池藻的脑子里一片茫然,呆呆地重复:“解释……什么?”
关于傅景焕的记忆就像一场早就融化的大雪,无论他如何回想,脑海里都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只有空荡荡的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