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没?”
被子凹下去一块,盛着床头灯昏黄的光。
顾轻舟靠在床头,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睡衣和床单的摩擦声在房间里清晰可闻,愈发显得枕边黑屏的手机过分安静。
十点钟,应该还没睡才对,他在干什么?洗澡,看书,搭积木,还是……和蒋一阔在一起?
按照六年前的作息,这时候他们正一起躺在床上,嗅着分不清谁身上的沐浴露气味,把床单弄得比现在还皱。
偶尔也会在沙发,温执意的手从深蓝色的绒面上垂下来,像夜空里流下来的一抹云,顾轻舟就是他的风,要他往哪里飘,他就往哪里去,到后面他的每根手指都在打颤,却还强忍着抬起腕,指尖戳进顾轻舟胸口,哑着嗓子要他把毯子铺在下面。
或者浴室,足以容纳两个人的宽大浴缸里放满温水,他握住温执意的小腿,缓慢向上,死水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每当有水荡出去泼到地板上,温执意都会偏头看,这时候顾轻舟就要更用力,拉回他的注意力,水也就溅出去更多。
书房是不行的,温执意爱惜那张蝴蝶桌胜过家里的一切,不管是弄撒的咖啡还是其他水迹,他决不允许任何东西弄脏他的书桌。
从顾轻舟抽出他的衬衣下摆,他就皱着眉说这里不行。
“哪里不行?这张桌子,还是书房都不行?”
他来不及回答,双脚突然离地。
顾轻舟环着他的腰把人抱起来,抵在墙上。
温执意屈着膝盖踢了他一下,“好硬。”
他上半身放松地倚在墙上,合起手里还没放好的书轻轻砸了一下顾轻舟头顶,不知道是抱怨墙壁,还是其他的。
“一会儿就觉得舒服了。”
顾轻舟在他侧颈上亲了一口,目光顺着他手臂向下,落在那本被他拿着的书上,“猫爪和……”
后面的英文他不认识,“这什么书?”
“弹射器。
讲材料的。”
温执意解释,抬起手往前递,发现够不到书桌,理直气壮地指使他:“放桌上。”
顾轻舟恍若无闻,温执意推推他脑袋,五指穿进他发间:“唔!
别闹了……这本很难买……”
剩下的话被堵在胸腔里,化成不稳定的气流,随着呼吸起伏,颤抖。
顾轻舟附在他耳边,“那你要拿好。”
“混账……”
最后那本书还是掉在了地上。
温执意失神的时候用拿书的那只手去勾顾轻舟的脖子,抓着书脊的五指在下一次冲撞中不自觉松开。
细碎人声里,书册落地的声音被另一种更为剧烈的碰撞盖过。
蓝绿色的封页不幸折了一角,为此整整一周餐桌上的菜里姜丝比头发还细,甚至有半块切剩的姜出现在顾轻舟的可乐里。
回忆里的画面让顾轻舟感到一阵燥热,他解开两颗睡衣扣子,揪着领子轻轻扇动。
再想到画面里的他替换成别人……
妒意让身体里那把火烧得更盛,快把他整个烤熟了,他一把扯开了剩下的纽扣。
顾轻舟的手缓慢向下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