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三轮车,往车上搬东西时才看清陈挽峥买的东西,养生壶,茶具,枕头,玩偶,捣蒜器,西瓜刀,玻璃碗,咖啡机和咖啡杯,袖套好几对,草帽三顶,剩下的全是水果和饮料。
跟三轮车讲好地址,三轮车先行,陈挽峥抱着花坐在岳临漳后座。
“花怎么不放三轮车上?”
“你呀,真不懂怜香惜玉,花就得这么抱着,得温柔待她,让它感觉到人类的体温。”
话音刚落,后座上的人突然前倾,带着体温的吐息擦过耳畔,“就像现在这样。”
第10章
岳临漳加速蹬车,车轮卷起的风掀翻芍药的花瓣,他盯着前方三轮车扬起的尘土,喉间发紧,他不想抱花,他想抱住身后这人,把那缕若有似无的香气揉进骨子里。
到家后帮忙搬东西进宋家大院,陈挽峥当着他的面利落地撕开封箱带,戏服上的金线在夕阳下流淌:“看看,这是我的戏服。”
第二箱日常衣物滑落时,他指尖勾出件长衫,“还有这个,像不像月光?这叫浮光锦。”
第三箱打开,岳临漳后退半步,深灰遮光帘倾泻而出,边缘绣着细碎银线,上面还有一块白色蕾丝,“这是窗帘?桌布?”
“是啊。”
陈挽峥跪坐在地毯上,将桌布铺展,暗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我睡眠浅,这窗帘遮光又透气。”
他凑近,鼻尖几乎要撞上岳临漳的下巴,“还有这块桌布,你不觉得它很有情调吗?”
他的情调、他的浪漫,岳临漳全都不懂。
岳临漳此人,一板一眼,循规蹈矩,此刻却只想把这团鲜活的亮色揉进怀里,任那些不合常理的浪漫,将他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岳临漳帮他搬其他东西,余光瞥见陈挽峥已经踩上窗沿,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灰纱与白帘间投下晃动的影子。
“怎么样?遮光效果是不是很好?”
“很好,下来吧,小心点。”
“这点高度有什么可……”
说话间,脚下打滑,整个人后仰着坠向虚空,陈挽峥拧腰旋身,来了个白鹤凌空翻转,右脚重重砸在檀木地板上,左脚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
声。
剧痛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踉跄着往前扑,撞进一片带着茶香的怀抱。
“没事吧?”
陈挽峥挣开岳临漳的手站稳,“嘶!”
“别动,”
岳临漳拉开窗帘,蹲下,“我看看,你试着转动脚腕。”
他试着转动,“不行,痛。”
“可能是脚崴了,你坐着别动,我回家拿药酒。”
岳临漳刚准备出门,陈挽峥叫住他:“诶,等下,那束姜花是送给你的。”
“给我?”
“是啊,没错,给你,给岳临漳,就当今天的车费了,怎么,嫌弃啊?”
他的脚受了伤,他却惦记着他的花,岳临漳的手指无意识蜷缩,又缓缓张开,这是他二十八年来头一回收花,这种心情很难形容,就像西北荒原上那些龟裂的土地,某个暴雨夜,第一滴雨水砸进裂缝,泥土发出的细微叹息。
抱着花走到家,奶奶正坐在门口摘豆角,“阿临,门口是你的快递啊,三轮车送过来的。”
岳临漳完全没听见奶奶说什么,随意应了声往楼上走。
奶奶扭头跟小黄狗嘀咕:“这孩子,是笑什么,还有,那抱的是什么花,香的冲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