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指指道边的车,“万一能解锁一辆,一会儿就不用打车了。”
“鬼才信你。”
温执意相信那是某种机关,比如摁下去戒指就会发光或者放音乐之类的,他怕在大街上社死,准备回家再看。
顾轻舟却握着他的手摁了下去。
滴滴。
身后车辆解锁的声音,温执意惊讶地回头,他们刚刚经过的船只艺术装置旁,一辆黄色双门阿尔法罗密欧亮起车灯,被照亮的道道亚克力水纹像是车子漂亮的蓝绿色拖尾。
顾轻舟从背后抱住他,那一大束花就跑进他怀里。
“虽然现在说有一点早,但我其实也等不及了。”
“生日快乐,温执意。
以后我想每天和你搭同一辆车上下班。”
温执意看看车子,又看看手里的钥匙。
胸前朵朵花球几乎和钥匙扣上的毛绒钻石一样大,层叠花瓣展开,微微向下垂着,这个角度看就像是他在胸口挂了一大朵结婚时的红色绸花。
“很漂亮吧,看起来像芍药,其实这是一种玫瑰,叫石榴汁玫瑰。”
怀里的人没答话,顾轻舟不知道他是否想到了十八岁时那朵夹在书里的石榴花,“温执意,其实……”
温执意转过身,用力吻住他。
他用双臂爱惜地把那束花护在他们中间,被碾碎的只有玫瑰的香气。
口鼻间呼吸的空气都变成热的,寒冷被另一个人的体温隔绝在外,夜晚是黑色的烛台,爱人是火焰,他被光和热灌满。
“无论是芍药还是玫瑰,我都喜欢。”
温执意的嘴唇也红得像花瓣,整个人完全舒展开,他一手拿着钥匙,把花夹在臂弯里好分出手牵着顾轻舟,“你刚才想说什么?”
顾原刚出事的时候,顾轻舟无比急迫地想恢复身份,叶予庭陪他跑遍了关系,可是死亡证明开了六年,顾小船变不回顾轻舟。
后来眼见顾原日益憔悴,温执意被逼到地下诊所,他好不容易说服医疗公司那个菱形脸负责人,温执意却拒绝了。
他徘徊在医院走廊里,无数次想走过去表明身份,又怕刺激到心事重重的温执意和李雨微。
当他终于觉得自己到了极限,要冲过去告诉他们自己就是顾轻舟,去黑诊所切他的肝给顾原就能结束这一切,他已经迈开步子,医生却先他一步站到了他们面前,宣布有肝源了。
命运设下一个又一个恶作剧,他不是没有怨怼。
但是今晚,他看着饭桌上的四个人言笑晏晏。
此时此刻,对着温执意晶亮的眼睛,他想,如果大家都一直这么快乐,温执意这样就满足了,那么他是谁,或许真的也无所谓。
“我想说,”
顾轻舟低下头,又吻了他一次,“我爱你。”
雪花在这个吻中间落下来,顾轻舟牵起温执意的手,“我们回家吧。”
他们都没注意到路口的人影,李雨微拿着温执意落在餐厅的围巾,怔怔看着两个人离开。
金鱼巷。
在其他小朋友等待圣诞老人把礼物放进床头的袜子里时,温执意久违地失眠,他反复起来查看盒子里的毛绒戒指,怕它被不知道什么人拿走。
如此兴奋了半夜,他终于拿着戒指回床上躺下,把戒指端正地摆在床头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