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欲言又止,怜悯地分他一把花生,“那怎么办,你要告诉他吗?”
“当然。”
顾轻舟摸摸挂在耳边晃悠的口罩,觉得还不够保险,目光定在她的帽檐上,“你们店里有帽子卖吗?”
店员大方地拿出一个新帽子,“不用买,送给你,就当我支持你弘扬正义了!”
“那我代表正义谢谢你。”
这个晚上顾轻舟睡得并不好,趴在便利店窄窄的长桌上任谁也很难酣然入梦。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一声“欢迎光临”
猛然惊醒的。
“什么东西……”
手臂传来一阵酸麻,顾轻舟转过头,温执意正好从他面前经过,他还没完全睁开眼睛就慌乱地把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快速扣上帽子又鬼鬼祟祟戴上口罩,才敢抬起头偷看。
“土豆丝鸡蛋卷饼,谢谢。”
“今天没有了哎温工,给你换个火腿鸡蛋饼?”
“好。”
“那你稍等,我帮你加热一下。”
“嗯。”
“叮”
地一声后,温执意拿着热气腾腾的卷饼走到顾轻舟这边,拉开和他隔了一个空位的椅子,坐下时有个小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
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捡,顾轻舟先摸到了光滑的外壳,只差一点就会抓到温执意的指尖。
温执意蓦地收回手,先一步坐好,等他递过来以后淡淡道了声谢。
“不……”
说出半个字音,顾轻舟谨慎地止住口,用摇头示意他不用客气。
这个小小的插曲过后,温执意不再看他,对着玻璃外的马路吃起他的鸡蛋饼。
刚掉下来的东西是一只黑色的塑料打火机,最常见的那种,顾轻舟却很在意。
他也看着玻璃,不过他看的不是街景,是上面映出的温执意的影子,他没把打火机收起来,拿在手里熟练地把玩,转笔那样在指尖传来传去,黑影游曳在他瓷白色的皮肤上,烧出来一个个一晃而过的洞。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点变化,瘦了,吃饭还是老样子,磨磨蹭蹭的,不像是他在吃饼,倒像饼在吃他的食欲。
说他细嚼慢咽吧,喝东西又很猛。
饼才吃了两口,咖啡水位线下去了一半,剩下的得有三分之一是冰块,无良奸商,也不怕太凉。
椅子再次被拉开,温执意衣角擦过他后背,顾轻舟如梦初醒,抓起桌上的半杯冰咖啡追出去。
“温……喂!”
他束紧嗓子,将险些脱口而出的名字收成一个古怪低沉的喂字。
温执意回过头,从帽子和口罩的缝隙里,他窥见张略带疑惑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温执意要走过来掀开他的帽檐,然后问他,顾轻舟,你干嘛打扮得像个跟踪狂。
那他呢,他该说点什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却发现已经过了六年。”
太酸。
“我回来了,你要不要回到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