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应该能把这里填得满些。
顾轻舟目光扫过靠近天花板处脱落的墙皮、微微发黄的玻璃胶和被擦得光可鉴人但是划痕累累的瓷砖,想着该贴什么颜色的壁纸、铺哪种材质的地毯。
靠近楼梯的地方还有一个房间,他正好奇是不是温执意的卧室,温执意指了指那道门:“你住这里吧。”
根据床头的抽纸和全副武装的床垫枕头,可以判断这就是温执意的房间。
顾轻舟抱着箱子,挑了挑眉,“你要跟我一起睡?”
温执意报之以一个“想什么呢”
的眼神,拿起床头唯一的枕头,“我去楼上。”
“我去。
哪有租客赶走房东的道理。”
既然睡不到一起,顾轻舟睡哪里都一样。
温执意认床,大学的时候顾轻舟要和他出去住,他起先不肯,说会打扰顾轻舟休息,搬出去后顾轻舟才发现,他要花很久才能适应一个新地方。
“那每个月房租涨五千,因为楼上的卧室带卫生间。”
男人有钱就变坏,温甜心变黑心仔,顾轻舟认命地放下纸箱,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纸箱有一米多高,他的东西分明不多,竟然装得满满当当。
拆下床笠的功夫,温执意看他从里面掏出了一身衣服、一套洗漱用品,随后停下,对着箱子摆出思考者的姿势。
除了他少得可怜的个人物品,箱子底部满满当当,左右整齐码着泡面和火腿肠,他数了数,一根一桶不少,此外箱子里确实没有任何东西了,比如,温执意正从床上拿走的枕头被子四件套。
他怀疑这行李是方廷代为打包的。
“附近有没有超市?”
借机和新房东一起去采购家居用品也不错,奈何温执意十分不给面子,留下一句无情的“不知道”
就带着拆好的四件套走人了。
顾轻舟只得躺在空空如也的大床上,用外卖软件搜床上用品。
他习惯性输了一个常买的枕头牌子,竟然还真有店能送过来,他毫不犹豫地下单,却被“余额不足”
提示挡了回来。
顾轻舟丢掉手机,沉浸在落后生产力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的典型痛苦中无法自拔。
一匹布从天而降,带着海盐香皂和太阳的气味罩在他脸上。
顾轻舟掀开和温执意同款味道的床单,发现他把枕头和被子留在了床尾。
“别说话,不然就还我。”
来送温暖的温执意只走到门口,并且拒绝和他交谈,“除非要交房租,没事别来烦我。”
目送他上楼,顾轻舟拿起枕头塞进枕套,在侧面发现T字打头的水洗标,温执意在睡的枕头竟然还是他喜欢的牌子,明明他在的时候总抱怨太硬。
再套被罩,两米多宽两米多长的蚕丝被左上角绣了一朵红色云纹,像这床粉色双人被的心脏。
顾轻舟摸了摸有些起毛的丝线,确认这床被是他们搬家时李雨微添置的。
床上的人都换了,物件却还留着。
顾轻舟吁出一口气,发微信问温执意,不说话网上发消息可不可以,当然没有收到回复。
他把床头柜上的火腿肠攥成一朵重瓣塑料花,一根根抽出来,他爱我,他忘了我。
最后一根是忘了,他把那根不诚实的火腿肠丢开,拿剩下的又数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