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顾轻舟借花献佛,煮了一碗端到阳台,“妈,吃点甜的,心情好。”
李雨微坐在摇椅上,没动,他捂着心口,“明明爱神的箭射中的是我,怎么伤了李女士的心啊。”
他妈终于笑了一下,顾轻舟立刻双手把碗捧到她面前,被无情推开,“得了吧,你煮的东西能吃才怪。”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呢。”
顾轻舟蹲在李雨微面前,大大松了口气,李雨微叹了口气,揉揉他的脑袋。
“我不和你说话有用吗?”
“有用啊,我会难过。”
从重新和他说话开始,李雨微慢慢试着接受这件事,先是在他和温执意出去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到他在饭桌上提起温执意时不会放下筷子离席,她把温执意叫做顾轻舟的“男同学”
,他们交往第三年李雨微说,请你那个男同学来家里吃顿饭吧。
下一年的元旦他们也是一起过的,温执意到厨房包饺子,他捏皮的方式和别人不一样,两手一捏一挤,小元宝就成型了。
李雨微惊奇,“你还会包攥饺子。”
事情就变成全家人围着温执意学怎么捏饺子,顾轻舟骄傲道:“他会得可多了。”
李雨微白他一眼:“看出来了,就是不太会挑男朋友。”
被亲妈拆台,顾轻舟却笑得很得意,温执意在旁边脸红红的,很隐晦地勾起唇角,桌上唯一无法融入的是顾原同志,但是不久后他也就妇唱夫随地接受了现实。
顾轻舟没想过,在他去世后,他爸妈还会和温执意有来往,毕竟连叶予庭都和他疏远得像陌生人。
前几天他往爸妈家门口放了一箱大闸蟹还有一盒月饼,自己躲在另一侧楼道里,亲眼目睹李雨微把它往外踢了两步,顾原问她干嘛,李雨微指了指上面的月饼,“保险公司发的,回头收了有人来推销,多烦。”
原本的儿子复活计划是这样的:逢年过节往家里送点礼品信件,给李雨微和顾原做好有人在默默关心他们的心理铺垫,等到他们的疑惑达到顶峰,他再现身说法。
他就不应该省那盒月饼的钱,用了公司发的,这下好了,他彻底成了一个烦人的保险销售。
更气人的是他和叶予庭倒苦水,叶予庭说幸亏他没实施到底,这计划真的很像门前三五不时出现鬼记号的恐怖片。
想到蒋一阔正坐在他家餐厅里,挨着他男朋友吃他家大米,顾轻舟就五内郁结七窍生烟,他拍案而起,冲到厨房里拿了块抹布,把餐桌擦掉了一层木蜡油。
擦完还不过瘾,顾轻舟激情下单了沙发巾桌布酒杯花瓶等若干物品,余额和信用卡额度都不足以支撑他再冲动消费,只好接着大扫除以泄愤。
楼梯扶手被蹭得比滑梯还光亮,顾轻舟在二楼入口踟蹰片刻,决定把这层也打扫了。
顺便去看看温执意的房间。
两排关着的门是放在走廊里的大型盲盒,顾轻舟不着急拆,今天还很长,他总得想办法打发过去。
他先进了上次去过的浴室,牙刷、漱口杯都是单人的,很好,不像经常有人来过夜。
顾轻舟擦完浴室柜外面,开开心心拉开抽屉,想给里面也蹭一下,笑容瞬间消失——里面装满了酒店拿回来的一次性洁具。
现在好了,走廊拖了三遍,他都不敢开门,生怕在温执意房间里看见什么冲击性画面,就算捡到一根毛絮,他都得想一整晚到底是枕头大衣还是蒋一阔留下的。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尽头的一扇门,见到里面的景象,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