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眼前景象瞬间醍醐灌顶,哪还有不明白的,慌忙上前跪下,重重磕头:“拜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晏惟初冷漠道:“朕不安。”
“……”
这人正想抬起来的脑袋又磕了回去。
晏惟初晾了他一阵,终于说:“平身吧。”
这郑世泽抬头,眼里已经蓄了一包泪,跪着往前挪动几步,抱住晏惟初的腿嚎啕大哭:“陛下,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啊!”
晏惟初的嘴角慢慢抽动了一下。
*
琼云岛心位置最好的地方,是一座戏楼,也是这不夜坊中最热闹之处。
谢逍在二楼的雅间内独自坐了片刻,有人推门进来。
房门阖上,来人上前单膝跪地行军礼:“末将曹荣见过少将军!”
“起来,坐。”
谢逍立刻示意他起身说话。
这人是朔宁镇驻军里的一名参将,这次回来京中述职,待不了几日又要外调去别处。
谢逍已经卸下了朔宁总兵一职,不好再与他私相授受,只能约在这种地方见面掩人耳目。
曹荣是个粗人,坐下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两口,一抹嘴说:“末将这两天在京里都听说了,那小皇帝把少将军你叫回京,给你封爵封赏,但不给官位就这么晾着你,打算用过就扔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
“少说两句吧,”
谢逍冷言提醒,“这里是京城,你有几条命敢这样胡言乱语?”
曹荣的脖子一缩,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口无遮拦了点,却心有不忿:“少将军你才二十岁,总不能现在就留在京里养老吧?”
“有何不可?”
谢逍的语气平淡,对这事仿佛丝毫不在意。
曹荣问他:“少将军你知道调去朔宁接替总兵位的人是谁吗?”
“邴元正。”
谢逍平静说出一个名字,他在京中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也已听说。
曹荣“嘶”
一声:“小皇帝这是铁了心要夺兵权啊。”
若是派个其他人去朔宁,那些将士们未必服他,但这邴元正不一样,这人本就是当年跟随谢老国公一起征战沙场的军中大将。
从前谢老国公统领乌陇、燕安、朔宁三镇近四十万兵马,威势不可谓不煊赫,手下也各个都是猛将。
两年前老国公病逝,谢逍的父亲谢袁魁继任国公位,节制乌陇、燕安两镇兵马,谢逍则被调去朔宁。
那时邴元正在谢袁魁麾下,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这位本事不大心眼却不小的新任国公爷,被谢袁魁随便安了个罪名上报朝廷,当时把持朝政的谢太后是谢袁魁的亲姐,这便帮着给邴元正定罪把人革职流放了。
一直到几天前,小皇帝突然起复邴元正,一纸调令把人派去了朔宁。
将一个出身边军,又跟谢国公有仇的大将派回去接替谢逍的位置,小皇帝的用意可想而知。
谢逍喝了一口茶,微微摇头说:“陛下没有外人以为的那样软弱可欺,他只是年纪小,无害表象易迷惑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