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崔绍一早到了瑶台,正等在殿门外。
晏惟初用过早膳将他传进去,直接交代事情:“济、豫二州赈灾一事,你让地方上的锦衣卫给朕盯着些,免得赈灾钱粮到了那边又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里,有不老实的直接砍了。”
崔绍拱手称是。
“再有就是,”
晏惟初的声音有些冷,“你亲自带人,连同东厂一起,给朕仔细查一查这十年皇庄、皇店的账目和内帑的各项支出,看看钱都去哪里了。”
崔绍心中一凛,意识到皇帝这是准备借机开始对京中勋贵动手了,当即提起声音:“臣领旨!”
晏惟初也烦得很,他接手这个烂摊子,不但国库空虚,连内帑也是一穷二白。
按理每年那些皇庄皇店的收入都不低,但之前把持内帑的是摄政王,钱也不知道被他那位王叔挪哪里去了,回到他手里时统共就那么几十万两银子。
还是前段时间他借着亲手炮制出的谋逆案抄了一批官员的家,才勉强抄回百来万两。
满朝文武但凡品级高些的,都比他这个皇帝有钱,还真不是一句玩笑话。
就连他想给表哥赏赐点好东西,都抠抠搜搜挑不到能拿得出手的……烦!
等晏惟初交代完正事,崔绍才与他禀报起另一件事情。
“这些日子总有鬼祟之徒在安定伯府附近出没,臣派人查了查,是镇国公府那谢适安排的人,都是些地痞流氓,他似乎还想找您麻烦。”
不说晏惟初都快把这不知死活的畜生给忘了,那日自瞻云苑回去后,以谢适为首的那群纨绔便接连倒了大霉,有人在秦楼楚馆喝多了走错路落水,有人去赌坊赌钱出千被打了个半死,有人出游路遇山贼打劫没了一边耳朵……至于谢适本人,招摇过市时拉马的车无端发疯,他被甩出车被疯马拖了一路,差点一命呜呼。
“他还活着呢?”
晏惟初神情厌恶,“朕还以为他少说也要躺上个把月,这才多久,就又活蹦乱跳了?”
谢适这厮屁本事没有,命倒是硬得很,要不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
崔绍低了头,自知是他们差事没办好,不敢狡辩。
晏惟初问:“那小子找一堆地痞流氓盯着安定伯府,是想做什么?”
崔绍有些难以启齿:“……似乎是想等着陛下您出门时,趁机绑了您。”
其实不过一群泼皮伧徒而已,他们动手三两下就能解决,但晏惟初交代过不能在安定伯府周围生事,没有皇帝下令,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
晏惟初眼珠子转了一圈,忽又笑了:“好啊,好得很。”
他正愁不能跟谢逍套近乎,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嘛!
*
未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安定伯府侧门低调进入府上,安定伯边慎带人正等在这边迎驾。
晏惟初下车,在边慎上前见礼时随手拍了拍他肩膀:“不必这么客气,哪有父亲给儿子行礼的道理,你忙你的,安排几个机灵的下人伺候就行。”
边慎:“……”
他真是受不起这句称呼。
晏惟初才不管他怎么想,径直迈步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