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一封谢太后秘密派人送出宫的亲笔手写信呈到御前。
信是写给五军营副参的,信上之言皆是数落晏惟初这个皇帝的不是,指皇帝被小人蒙蔽、忤逆不孝,命对方带兵前来清君侧。
晏惟初随意浏览完毕,将信纸按下,问送信来的金吾卫指挥使:“这信你们怎么拿到的?”
对方回话道:“今早巳时,太后以身体不虞传召太医,随行的一名药童出宫后并未直接返回太医署,到北安门附近时他借口内急,独自钻入了旁边一处茅厕。
之后一名在宫外等候看似寻常脚夫的男人出现,进去与他碰头,臣等将他们扣下,在那药童身上搜出了这封缝在贴身里衣内的密信。”
晏惟初倒不觉稀奇,他前几日才命人放松了对寿安宫的守卫监管,他那位母后果然坐不住,救子心切,狗急跳墙了。
“这信你原样拿回去,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按母后的意思让人送去五军营便是,朕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如何应对。”
下方之人领命,拿回信纸告退下去。
晏惟初的心情颇好,尤其之后听到赵安福禀报,说谢逍从国公府出来回去侯府了,他更是高兴。
“走,去定北侯府。”
未时刚过,晏惟初的车驾出现在定北侯府外,门房上的人见是他这位安定伯世子,连通传都没有,直接将他请进去。
这也是谢逍之前特地交代过的,安定伯世子来了不必通传。
晏惟初很满意,兴冲冲地进门,依旧人未至声先到:“表哥——”
谢逍这会儿正在书房里看书,听到这个声音无奈侧过头。
晏惟初已到了他书房门口,探头看过来:“表哥,我能进来吗?”
谢逍心中好笑,冲他招手:“过来。”
晏惟初走来书案边,笑问道:“表哥,你今日怎就从国公府回来了?不是说要陪老夫人斋戒半个月吗?这才几天啊?”
谢逍的目光钉在他脸上:“我刚回来你就过来了,你怎知我的行踪?你派人跟踪我?”
“哪有啊,”
晏惟初叫屈,“表哥冤枉我,安定伯府就在你谢家公府与侯府中间位置,你的车驾路过时恰巧门房上的人看到了告诉我的。”
谢逍不是很信,但见这小郎君满脸理直气壮的,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国公府不好玩吗?你怎就回来了?”
晏惟初一派天真地问。
谢逍道:“你觉着我回去国公府是去玩的?”
不等晏惟初再问,他随便解释了一句:“老太太不想见到我,我也不留那边讨嫌了,索性提早回来。”
晏惟初不明白:“为何?你不是老夫人的嫡长孙吗?她竟然不想见到你?”
“你说为什么?”
谢逍睨过去,语气凉飕飕的,他不信这小郎君心中没数。
晏惟初慢慢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哦,因为你家法伺候了三少,惹了老夫人不高兴,所以她才恼了你?”
谢逍面不改色:“托了世子你的福。”
晏惟初怜惜道:“表哥,错的又不是你,你家老夫人这样是不是有些是非不分啊?表哥你可真可怜,奶奶不疼爹爹不爱的……”
谢逍没好气:“你闭嘴吧。”
晏惟初赔笑。
闭嘴就闭嘴呗,他又没有说错,谢家现在除了表哥就没一个好人。
他表哥也真的很可怜,一家子人没一个向着表哥的,还好有他心疼表哥,够了。
“走吧,”
谢逍起身,“带你去后面转转。”
晏惟初兴致勃勃,上回来谢逍没带他去后头逛过,这侯府后方也有一座园子,比安定伯府里的地方更大更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