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日,万寿圣节。
昨夜晏惟初留宿宫中寝殿,早起梳洗更衣。
他站在立镜前,打量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身后伺候的宫人一件一件为他套上冕服。
“大伴,你说朕这模样表哥会喜欢吗?”
晏惟初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轻声问人。
赵安福低了头:“陛下模样生得极好,侯爷也与陛下亲近,自然是喜欢陛下的。”
晏惟初不是很信:“他喜欢的是安定伯世子,才不是朕。”
赵安福:“……”
那也是您。
晏惟初幽幽叹气。
这两日他一直在想着这个事,既然决定了要豁出去亲身上阵引诱表哥,如何下手却是苦恼。
他自诩聪明,这方面却半点经验没有,也不好与旁人请教,实在烦心得很。
“陛下,时辰快到了。”
赵安福低声提醒。
晏惟初敛回心绪,只能算了。
老太监将象征至高无上身份的十二旒冕冠呈上御前:“奴婢为陛下戴冠。”
今日万寿圣节大朝贺,皇帝于奉天殿内升御座,接受百官叩拜祝寿。
卯时正,群臣入班。
晏惟初端坐上位,目光扫过下方文武千官。
谢逍也在其中,身着朝服,在赞礼官唱贺声中低头与众臣一起向他行五拜三叩礼。
佛晓之前谢逍就已在宫门外等候,随众入班,面圣朝贺。
奉天殿内庄严肃穆,光影幽深。
御座之上,皇帝的面貌和神情在冕旒遮挡后模糊不清。
无人敢仰视天颜。
谢逍在反复下跪、叩头、起身的动作间偶然一瞥,也只窥见那道玄衣缥裳的依稀身影。
天威莫测,再无其他。
首辅刘诸代百官致词、进表祝寿,后山呼万岁。
直至鞭鸣、乐止,方告结束。
朝贺之后,晏惟初回寝殿更衣。
大宴仪将于巳时六刻开始,晏惟初在寝殿内来回踱了几步,还是觉得自己不能露面。
先前朝贺还好,这御宴之上百官可是要向他祝酒的,他一露面就全玩完了,不成。
“去传朕谕,就说朕偶感微恙,不欲劳乏,着刘诸代朕赐宴众卿。”
交代完事情,晏惟初松了一口气,又吩咐:“让人盯着点大宴上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来与朕禀报,还有,多看顾着点定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