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山告诉陈烬:“你同她说什么都可以,不要憋在心里。”
说完,这人就打开门出去了。
陈烬躺在一张软和的沙发上,Mia诊所的天花板很漂亮,像是一座古堡的穹顶。
他曾经在一部电视剧里饰演过抑郁症患者,那段时间他会为了更好地入戏去联想自身一些痛苦的经历,在共情的同时感到持续的低落和空虚绝望。
他问导演,心理治疗对这类人真的有用吗?
对方回答他:人脑就像智能手机*,坏了也需要维修,强行使用的结果只能是黑屏。
陈烬突然就想要自救,不然他担心心里的那道闸门一旦打开,洪水会吞噬他和他周围的一切。
他曾经试着去控制自己的负面情绪,甚至在拍《锈河》的时候很好地利用过它。
而今他隐约觉得情绪有反噬的征兆。
“我真没想到还会再次见到我的母亲。”
陈烬压制住胃里那股反酸的感觉缓缓开口道。
他说出了“母亲”
这两个字,后面的故事就好讲许多。
他把童年印象深刻的几件事讲给Mia听,他很平静地讲述自己被陈满仓殴打和被卧室的锁链女人言语羞辱的往事。
“后来我放走了她。”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烬的情绪第一次有了波动,那语气听起来似乎是骄傲的。
Mia把手覆盖在陈烬手背上,她说:“你很棒。”
陈烬不说话。
“我之前见过你妹妹,她们长得像吗?”
“那不是她生的,她是我后妈的小孩。”
“你对那个后妈还有印象吗?”
“她?”
陈烬想了想,“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了我一瓶牛奶。”
“还有呢?”
“她怀孕的时候叫我以后要帮忙照顾妹妹。”
“这是你留下妹妹的原因吗?”
陈烬想了想:“一部分吧。”
“另一部分呢?”
“我不想她像我。”
陈烬说。
Mia把六年前赵卿山的求助和眼下的陈烬联系到一起。
当时赵卿山说陈烬不懂得爱自己,为了宝贝妹妹可以牺牲很多。
她那时就告诉过他,如果不尽早对陈烬进行心理干预,这种特质会被对方带入到人际交往的方方面面。
可惜那时的陈烬还是个学生,身份的单一性让他的种种症状并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