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满仓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地劈进陈烬耳朵里。
“你在哪儿?”
陈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方说了一个地址,是城郊那片自建房边上的一个废弃建材加工厂。
陈烬就近去集市上买了身便宜衣服,把换下来的校服和书包都寄存到附近一家超市储物柜里。
他不知道陈满仓是怎么找到陈想的,但他不能让这人知道自己也在梁城上学,一旦顺着线索知道了赵卿山的存在,结果必定后患无穷。
他和妹妹的生活好不容易才走回正轨,他总不能拉着赵卿山下水,一定要在这人回来之前解决掉陈满仓这个大麻烦。
他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繁华的街景一点点从眼前消失,车辆从光明驶向黑暗,最后到达了城郊接合部。
陈烬让司机把车停靠在路口,付钱下了车。
三年不见,父子俩隔着厂房的一道铁门对视。
陈满仓嗜赌成性,常年烟酒不离手,又因脸上多了一条疤,看起来苍老许多,他的一条右腿犹如死尸般拖在一旁。
陈烬冷眼看着他这位父亲,他记得自己当年并没有打残他的腿,大概率这三年里对方还在赌博,甚至招惹了更大的麻烦。
他脑海里几乎是立马闪现出个一劳永逸的念头,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陈想呢?”
“别急,咱爷俩先聊会儿。”
“你有话快说。”
陈烬假意不耐烦,“我还赶着去打工。”
“小子,你妹妹上的学校靠你打工可赚不来学费,我都打听过了,那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满仓奸笑着露出一口黑牙。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她被一户开小餐馆的人家收养了,但你要知道她毕竟不是人家亲生的,如果对方知道有你这么个麻烦找上门,他们只会放弃陈想,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看着陈满仓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陈烬“趁胜追击”
:“不如你提条件。”
陈满仓讥笑道:“不愧来了大城市,口气都变得不小。”
陈烬伸手一巴掌拍在栏杆上,年久失修的铁门哐哐作响,他冷冷道:“要么拿钱走人,要么我打断你另一条腿,你没得选。”
陈满仓现在打不过年轻力壮的陈烬,而且后者在大城市生活了三年,早不是当年那个被逼到绝境只能“弑父”
的少年。
陈满仓在心里衡量后轻飘飘地开口道:“十万。”
“一万。”
陈烬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这是我来梁城后攒下的所有积蓄。”
“当你老子要饭的?”
陈满仓不爽,他隔着铁门护栏就要伸手去揪陈烬的衣领。
“你不是会赌吗。”
陈烬后退一步,“我可以给你介绍个翻本的地方。”
陈满仓听到“赌”
这个字眼瞬时两眼冒光。
陈烬继续下饵:“大城市机会多,只要你见好就收,我可以保证你一周内翻五倍,到时候你拿着钱回老家。”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会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