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先不管他们,我们见了麦书记,听听他老人家的指示再说。”)
上午十一点左右,车辆抵达省城西坪市。黄政的座驾没有省委大院的通行证,无法进入,只能停在附近一条不显眼的路边。
黄政和陈淑桦迅速下车,重新上了陈淑桦的专车,这辆车登记在市委名下,畅通无阻地驶入了庄严而肃静的省委大院。
车子在省委大楼门口停下,两人下车,整理了一下衣着,径直走向大楼入口。
省委书记麦守疆的秘书朱春明,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显得精明干练的三十多岁男子,似乎早已得到吩咐,正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张望。
看到陈淑桦和黄政,朱春明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笑容:
“陈书记好,来得挺快。这位就是黄政县长吧?果然年少有为,麦书记刚才还提起你呢。”
陈淑桦笑着回应:“朱处长好,麻烦你了。”随即向黄政介绍,“黄政,这位是朱春明处长,麦书记的秘书。”
黄政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态度谦逊而不失分寸:“朱处好,给您添麻烦了。”
朱春明摆摆手:“黄县长客气了,请跟我来吧,老板正在等你们。”
他引领着两人来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轻轻敲了敲,然后推开:“老板,陈书记和黄政县长到了。”
这是黄政第一次面见省委书记麦守疆,心情谈不上紧张,更多的是一种审慎和好奇。
他毕竟担任过东平省长的秘书,见识过省级领导的威仪,更曾在京城得到过杜老爷子那样泰山北斗级人物的接见和指点,眼界和心性早已非普通县级干部可比。
“进来吧。”一个沉稳而略带威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陈淑桦和黄政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麦守疆并没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而是从桌后绕了出来,走向靠窗的沙发区,显得颇为随和:“坐吧,不用拘束。”
朱春明手脚麻利地泡好三杯茶,轻轻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门关好。
麦守疆也在主位沙发上坐下,目光首先落在黄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问道:
“喝茶吧,小黄对这茶应该挺有研究?”
黄政心里“咯噔”一下,麦书记这话问得颇有深意。
他说的是“对这茶”,而不是泛泛的“对茶”。
黄政不敢怠慢,双手恭敬地端起茶杯,先是观色,然后浅啜一口,一股独特醇厚的岩韵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他立刻明白了,这是内供的顶级大红袍,市面上根本见不到,流通渠道极其有限。
自己因为杜老的关系,确实偶尔能拿到一些。
麦书记这是在不动声色地点明他与杜家的关系,也是一种隐晦的试探。
心思电转间,黄政放下茶杯,恭敬地回答:
“麦书记您见笑了,小侄只是偶尔有幸品过,实在谈不上研究,还需多学习。”
麦守疆闻言,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用手指虚点了点黄政:
“哈哈哈,你小子,够滑头!难怪我家那位大小姐说你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大小姐?”黄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您是说……麦燕老师?”
(“不是她还有谁?”麦守疆笑容和煦,“她昨天刚好来了西坪省亲,本来计划今天上午就返回东平的。
听淑桦打电话说要带你过来汇报工作,特意要求我中午务必带你们回家吃顿便饭。”)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特供的“中华”,恭敬地递给麦守疆,并拿出打火机准备帮他点上。
麦守疆就着黄政的手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吐出一缕青烟,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政:
(“还说你只是‘偶尔’?你看看这烟,跟这茶一样,都是特供的。
你也点上吧,在我这儿不用那么拘谨。”)
黄政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露富”了,心里暗叫一声大意,这些细节往往最能暴露关系网。
他只好自己也点上一支,以掩饰瞬间的尴尬。
最郁闷的当属陈淑桦,她完全插不进这一老一少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