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下的锋芒,
"
他们袖口的云纹绣得再精致,也不知道咱们士卒的甲胄下,藏着多少道与妖兽搏杀的伤疤。
"
威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山巅修士抬手间有灵气凝成法诀,竟将晨间露水聚成水晶般的酒盏。
他忽然轻笑,从怀中取出半块硬饼掰碎:"
当年父亲带咱们去仙门赴宴,那些老修们看向咱们的凡军随从也是这样的眼神。
他们说凡人修行如蚍蜉撼树。
"
饼屑落在点将台石缝里,立刻被觅食的蚂蚁团团围住,威擎望着那些细小却坚定的身影,忽然想起营中流传的那句话:"
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
"
灵根?"
威擎指尖抚过刀鞘上刻的"
斩仙"
二字,那是他亲自用刻刀凿出来的,
"
上个月咱们营里的老卒王三,凭后天境界硬抗了三阶妖狼的利爪。
你猜他怎么说?老子每杀一只妖兽,就当是拔了一根仙修的羽毛。
"
他的声音里泛起滚烫的笑意,
"
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不会懂,凡人的狠劲,从来不是靠灵根催生的。
"
威岳忽然指向演武场角落的"
洗心池"
,那是用妖兽血液混合寒铁打造的淬体池,池底沉睡着无数枚被煞气浸透的箭镞:
"
记得去年冬训,你让八百新兵在池子里泡了三日三夜。
他们出来时嘴唇冻得发紫,却没一个人喊过一声疼。
仙修用法术取暖,咱们用意志抗寒——这之间的差别,或许才是咱们的灵根。
"
威擎忽然转身望向台下,二十万士卒正在烈日下练习"
煞气凝刃"
。
前排盾兵的肩甲被晒得发烫,却依旧纹丝不动;后排弩手的手指磨出血泡,却仍在调整弩机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