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西猛地抽手,却被她死死攥着,包厢里的暖气太足,五粮液的醇香里混着女人的香水味,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看见她解开毛衣纽扣,粉色的线衣落在地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棉毛衫。
女人的那双眼睛里的火焰,烫得人不敢直视,这火焰里有恨,有怨,有破釜沉舟的决绝,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对温暖的渴求。
范思琪的手钻进他的衬衫,带着酒后的灼热,她的脸贴上来,嘴唇烫得像烙铁,带着哭腔的呜咽钻进他耳朵:“就一次……唐书记,求您了……!”
棉毛衫被扯掉时,唐西闭上了眼,窗外的红灯笼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像旧时代的皮影戏,她的皮肤很凉,背上有几道浅褐色的疤——应该是乔康复用烟杆烫的。
欲望像野草般疯长,带着毁灭一切的势头,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听见她压抑的啜泣,听见酒瓶倒地的脆响。
这一刻,他不是镇委书记,不是那个要应付明枪暗箭的唐西,只是个被本能裹挟的男人。
范思琪突然颤声说:“您跟他不一样……对不对?”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滚烫的岩浆里,唐西猛地睁开眼,看见她眼底的恐惧——不是怕他,是怕他也变成乔康复那样的人,那些被他遗忘的身份、责任、底线,瞬间从欲望的灰烬里站起来,像镇政府门口那尊石狮子,冷冷地盯着他。
“不行。”
唐西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后推了推,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在桌沿上。
菜盘摔在地上,脆响惊得范思琪愣住了,她眼里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只剩下灰烬般的灰白。
“唐书记……!”
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叹息。
唐西转过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胡乱往她身上披:“穿上。”
外套从她肩头滑下来,露出的皮肤上,乔康复留下的红痕像条丑陋的蛇。
“您是不是也觉得我下贱?”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碎玻璃。
“我就知道……没人会真心帮我,你们男人都一样,要么像乔康复那样抢,要么像您这样,假惺惺地装体面。”
唐西的拳头攥得发白,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她值得更好的生活,可话到嘴边,却只剩干涩的沉默,他确实推开了她,可这推开里,有多少是出于正义,又有多少是怕沾一身洗不掉的泥?
范思琪慢慢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穿毛衣时,她的手抖得系不上纽扣,像只被暴雨淋湿的鸟。
“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