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隐隐泛白,鸡鸣穿透天际。
梁崇稳稳当当踩到水泥路,背上被姚今拙泄愤地抓了几下。
他生怕投胎投晚了,嗓音带笑,继续招惹:“小鸡猫。”
“你妈的梁崇!”
天色晦暗,并排的坟墓遥遥目送他们走远。
姚今拙以往每次来坐一会儿,走时总是沉郁于过去,这是头一次来不及感伤,就被人像绑匪似的掳走。
树叶飒飒,一阵风过,吹拂净姚今拙坐过的石岩上的灰。
离开乌雀镇那天,方坚繁来送姚今拙,腊肉香肠塞占据后备箱一半的位置。
“我送你们吧。”
天热,姚今拙摆手:“不用,麻烦。”
这时晒坝右侧的水泥路来了辆车,停在方坚繁车后。
司机穿着正装,径直朝他们走来。
方坚繁把姚今拙拉到身后,司机看向他们,正要开口说什么,目光忽地越过他们锁定从屋里提着两个行李箱出来的梁崇。
“梁先生。”
司机问好,快步向前,接过行李箱。
梁崇看了眼方坚繁横在姚今拙身前地手,走近揽着姚今拙的肩往身侧换了个位置:“走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他抬眼对方坚繁笑了笑,领着人走了。
“等一下。”
方坚繁目露不舍,叫住他们,对姚今拙说,“腊肉……你还没拿,我帮你们放到车上。”
梁崇帮姚今拙关上车门,绕到右侧上车,冷淡地说:“他挑食严重,不爱吃腊肉。”
他替姚今拙回绝,又不知以何种身份替他道谢:“谢谢。”
什么关系才会如此自然地提代别人做决定呢?
过去十来天仿佛一张张照片回闪,方坚繁立在那里,眼神挫败、恍然、窘迫。
姚今拙降下车窗跟他告别,他没听清说的什么了,挤出一抹笑,僵硬地说了再见。
大早就出发,赶在赶在饭点下高速回到市区。
梁崇接到父母电话,要回家一趟,他让司机先送姚今拙回去。
“你很忙?”
算起来,梁崇在这几天救过他的命,帮忙收拾了人,姚今拙正儿八经地说:“我还说请你吃饭。”
“下次。”
梁崇说,“你想想吃什么,想好了跟我说,我来预约餐厅。”
“好。”
姚今拙点头,而后顿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