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了张椅子坐在门边,说:“耗着吧,我有的是时间。”
梁崇注意力始终在姚今拙身上,眼瞧对方又有蹦起来的架势,掌心贴握对方颈侧,大拇指轻轻蹭了蹭他下颌边柔软的皮肉。
姚今拙痒得一哆嗦,拧着眉毛抬头,梁崇没看他,拿出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锐宁。”
接通,梁崇大致说了下现下情况,“车里有一万现金,帮我取过来。”
说着,他转头瞥了眼男人,神情轻松,满不在乎地扬了扬唇:“嗯,不给钱不让走。”
当晚宋家实在热闹,场面堪比过年,到家里来的人一桌都不坐不下。
沈锐宁一听梁崇被敲诈勒索限制人身自由,把通话录音保存,当即报警。
赶往宋家路上又打了个电话。
他之前陪领导到县里考察调研,自己也前前后后来开过两次会。
沈锐宁年轻有为,又有家人托举,人脉极广。
警车红蓝交织的灯光映衬院子里的万年青色彩变幻,镇上派出所这次出警速度极快,没有打太极,没有调解,直接把男人拷回派出所。
理由是寻衅滋事、故意伤害、敲诈勒索。
沈锐宁私下问梁崇要不要联系律师过来,送男人进去吃个一年半载的牢饭。
梁崇摇头:“不用。”
姚今拙家在这儿,他心里惦记的人在这里,四处树敌对他不利。
梁崇今晚这么不依不饶,就是在明着给姚今拙撑腰。
他要让别人看见姚今拙,就想到“惹不起”
三个大字。
罚款必不可少,除去赔偿,男人被拘留七天。
姚今拙不知其中弯弯绕绕,解气的同时,惊觉梁崇心思缜密、果决。
对方要是真想整他,姚今拙得被玩死。
原计划坟墓修完就回市里,重新修缮刻碑又要耽搁了几天。
沈锐宁和林进森假期结束,公务堆积,翌日驱车打道回府。
“回来在群里吱一声,”
林进森提前预约,“到时候咱们去小酌一杯,在这里待几天感觉像做了一段时间和尚,得还俗。”
“嗯。”
梁崇神色淡淡。
嘴角乌青,贴着方正白创可贴,冷清矜贵中带着点混不吝。
比十七八岁一板一眼的时候更像叛逆的学生。
林进森升上车窗都打算走了,忽然注意到梁崇嘴角创口贴有一角翘边,伸出手,热心道:“你这都贴不稳了,我给你撕了吧。”
“算了,不贴了。”
姚今拙拾掇床边撕开的创口贴纸袋扔进垃圾桶。
抹了药难免贴不稳当,梁崇嘴角那细微的差不多伤口愈合,现在主要是淤青难消,创口贴用处不大。
晚上洗漱后,两人对坐在床边,姚今拙屈指抬了下梁崇的下巴,确认一遍道:“张开,我看看。”
梁崇散漫地倚着床头,笑眼微弯,半张着唇给他看。
橙子果香的牙膏气味随温热的呼吸一道掠过姚今拙鼻尖,提醒着距离过近。
他抬眸,发现梁崇也正半阖着眼看他。
姚今拙怔住。
窗外忽然下雨,滴滴答答,混进虫鸣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