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蚌生珠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听我爸妈说,他不是他们亲生的,是捡宋靖家不要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好可怜。”
“算了,别欺负他了,一会儿宋靖来报仇了。”
“宋靖自己都没少欺负呢,而且我们只是抢他的钱,又没打他……是不是?说话啊,姚哑巴。”
又是一阵刺耳的笑,姚今拙被几个男生围堵在教学楼后花园的监控死角。
鼻血被他横着擦,血迹在脸颊上干透,又被泪水冲花。
那是刚上小学的第一年,姚今拙从那以后再也没开口叫过那对老夫妻爸妈。
他爸气得摔了他的书包,第一次对他发脾气。
“你名字都是我取的!
你妈没日没夜给你拉扯大,你不叫我们爸妈叫什么?!”
后来也是他在家长会上,同桌的妈妈问他是小孩儿的谁时,他笑着说是爷爷。
喊爷爷奶奶的时间远超爸爸妈妈,最后一次喊他们是在阴雨天,姚今拙跪在两个小土包前,磕头喊爸妈。
失去父母庇护的日子过得很辛苦。
十五到十八岁,短短两年,做过保安,当过服务员,进过厂。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他虽不是状元,但是差不多行行都干过。
也被骗过。
因为模样生得好,他第一份工作是平面模特。
7伶旧思陆三期3O
以为自此开始新生活,不料老板诓骗他未成年,不给工资,甚至试图用花言巧语将不堪说成家人关系,想拐他上*。
姚今拙恶心至极,有一段时间看见男性就下意识绕路走,既恐惧又反胃。
他那时不知道同性恋,没有恐同这个概念,只记得不反感同性的节点是在十八岁的夏末。
姚今拙走投无路尝试做吃播,强迫自己吃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流量没什么起色,倒先吃出厌食症。
注销账号那天,他最后一场直播连线。
有个男生在电话里跟他说,以后要好好吃饭。
手背冰凉,一只青蛙打断姚今拙万千思绪。
他吓一跳,猛地甩落青褐色,只有拇指大的青蛙。
动作太大,兜里的手机一并抖出来,恰逢电话响,来电显示梁崇。
周遭暗沉,屏幕光亮得刺眼。
滑动接听,听筒传来窸窣声,像踩过干硬的土壤,野草缠刮过鞋子和裤脚。
电话里,梁崇问:“坐那儿干嘛?”
嗓音清晰,手机与近在咫尺的声音重合,姚今拙抬头望去,一道柔和的光照亮在脚边。
梁崇站在不远处的橘子树下,刚从小路上来。
四目相撞,姚今拙忡然不动,手指微微蜷缩,抓着膝盖。
回忆和现实混淆,他竟觉得梁崇和十八岁时那个男生的声音有些相似。
滴滴答答,像是雨滴怕打窗沿。
姚今拙呼吸乱了几分,恍然发现,原来今晚不曾下过雨。
他听见的,好像是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