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是上世纪建造的,哪怕后来有修缮隔音效果也没有特别好,更何况沈钦住的位置就在主卧正上方,窗户开着,自然会听到楼下的动静。
具体的声音沈钦没听清楚,但他肯定,绝对不是李远说的秦峥要吃夜宵的事。
罗昱文进去的时候还拿着医疗箱,难道是秦峥有哪里不舒服?
不对,如果是秦峥不舒服,李远又为什么要骗他呢?
难道是那只猫?
以秦峥对那只猫的重视程度,很有可能大半夜叫医生,可他记得罗昱文并不是兽医,可是房间里面除了秦峥,就只有那只猫。
难道他的猜想是对的,秦峥并没有养什么猫,藏在里面的是一个人。
沈钦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表情一愣,不知怎么他忽然觉得,如果那只猫是人的话,很有可能是沈桥。
想到沈桥,沈钦用力咬紧牙齿,转身回到三楼。
房间内的几人对走廊外的情况一无所知。
罗昱文带上手套,消完毒后给沈桥打了一剂镇定剂后,人就安静下来,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看着沈桥睡着的侧脸,秦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在抖,他垂下头,十指交叉的抵在额头上,疲倦地闭上眼。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桥醒了。
毫无意外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除了身上多出来的淤青,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昨晚发生的事。
秦峥没有去公司,一上午都在房间陪着沈桥,到中午的时候被秦恒安打电话叫到公司。
秦峥走后沈桥更没什么精神了,吃完饭就坐在窗户上看了一整天的风景,期间无论谁跟他说话,都只是回复一两个字,只有提到秦峥的时候反应才会多一点。
他坐在房间里,手上的书一直停留在同一个页面,李远推进来的茶水一丁点儿都没有动,直勾勾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傍晚,沈桥突然说想吃汇聚阁的糕点,李远连忙让司机去买,可买回来后他咬了一小口,皱着眉放下。
见状李远劝了几句,全都被沈桥无视了,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再碰任何东西,急得李远连续给秦峥发了好几条消息。
晚上九点沈桥又头疼了,弯着腰干吐,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除了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
吐完后沈桥更没什么精神了,萎靡不振地坐在轮椅上合着眼,状态虽然没有晚上那么癫狂,看起来却更加恐怖。
整张脸白的有些发灰,要不是还有细细的呼吸声,就像是一具死尸。
收到李远的消息是晚上10点了,得知沈桥又吐得吃不进任何东西,秦峥顾不上还有会要开,收起手机出门。
秦恒安在会议室门口看着站着电梯前的秦峥,银丝眼镜下的瞳孔闪过几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合上文件,转头问:“李楠还没有回来?”
秘书说:“昨天回来了,今天上午来了趟公司,大概中午的时候小秦总让他订机票去趟沙溪。”
李楠和秦峥一块去A国秦恒安知道,也知道同行的还有沈钦,至于去做什么想来只有当事人清楚。
为什么去沙溪,看来又是跟那个人脱不开关系。
秦恒安摘下眼镜说:“让李楠半小时后联系我。”
秘书说:“好的。”
丰林市昼夜温差很大,秦峥回到庄园的时候,灌木丛上挂了一层水霜。
除了三楼沈钦的房间开着灯,主楼周边的一切都陷入死寂般的黑暗中。
秦峥关上车门,匆匆看了眼被厚重的窗帘挡的摸不透风的二楼,快步进门,进到卧室,沈桥果然和昨天晚上的状况一模一样,甚至更加严重些。
秦峥把人困在床上,示意罗昱文过来。
冒着寒光的针头往外滋了滋药水,罗昱文用手按在沈桥冰冷的皮肤上,找到位置,手指一推,透明的药水被缓缓推进沈桥的身体。
随着针管的药水一点点消失,沈桥呼吸变得平缓,躺在枕头上沉沉睡着了。
秦峥摸了摸沈桥手臂上的纱布,起身,罗昱文也收起针管,摘下手套看向床上的沈桥,后转向秦峥,四目相视之下,两人都知道不能让沈桥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