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悯地扫过沈明承身上的绷带,沈桥蹙着眉道:“二叔,我劝你不要动,刚植好的皮还没长好,不然下次手术只会更痛。”
尽管侥幸的从火场逃脱,命是保住了,可身体大面积烧伤,身上的皮坏死的地方很多,只能植皮,曾经引以为傲的皮囊变得坑坑洼洼。
“是。。。。。。是。。。。。。你。。。。。。”
沈明承说不出话,咿咿呀呀从嘴里溢出零星几个字,身上的肉就痛的受不了了,脆弱的地方甚至还渗出了血,他倒在枕头上干瞪着沈桥喘气。
不用说沈桥也知道沈明承想说什么,他低声笑了,身体往前凑近了打量,眼睛印出对面人的惨状,清楚的被对方看到他眼里的倒影。
“对啊,火是我放的,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烧死你!”
“赫赫!”
按住他想要动的身体,从上俯视着:“你是想抓我么?只可惜,你没有证据啊,怎么抓我?”
沈桥伸手,好奇地在包着绷带的手臂用力按下,下一秒,他满意地听到沈明承沙哑着,带着恨意的惨叫,听着这个声音,沈桥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直到瞳孔没有任何光点,手上的动作突然加重。
“呃呃呃——”
整个眼眶都红了,沈明承的眼神从最开始的仇恨愤怒,最后变哀求。
这不够!
远远不够!
根本就不够!
呼吸变得混乱,沈桥咬着牙,按着绷带的手指都快按进肉里。
血渐渐吞噬了白色绷带,也吞掉了沈桥的理智,他一把掐住沈明承的脖子,抓着氧气面罩往上揭开。
‘滴——滴——’
仪器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听到动静的陈伯急忙冲进来,看到沈桥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这个陪着沈桥过了一年又一年的老人,眼睛也红了。
他没有阻止沈桥的行为,转身把门打了反锁。
落锁的声音很轻,陈伯关好走到沈桥后面,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桥桥,想做什么就做吧,陈伯在这陪着你。”
沈桥是陈伯从小看到大的,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出事后沈明承为了软禁沈桥,找借口把人辞退,是陈伯用手里的资源跟沈明承交易才留在了庄园。
这些年,他明面上对沈桥的态度非常冷淡,就连沈明承拿鞭子对沈桥施暴也要装作视而不见,只能暗中帮着沈桥,沈桥的腿能好,也是他每天偷偷去医院陪着一遍遍复健才有所好转。
惩罚报复的方法有很多,陈伯一直不赞同沈桥用自毁式的方法,可他也知道这些年沈桥过的有多苦,他全都看在眼里,如果亲手杀了沈明承才能解了沈桥的心结,那就做吧。
曾经的沈桥是多么的明朗,在马背上驰骋的身影到现在他都记得,可现在能呢?
身体瘦弱不堪,动多了就会大喘气,连安稳睡觉的机会都没有,苟延残喘的躲在暗处,怎么让人不心痛。
吐出一口浊气,陈伯抬起手,放在沈桥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陈伯会一直支持你。”
抓着氧气面罩的手僵住,沈桥眼睛红了,眼前一片水光,看什么东西都覆着一层水汽。
沈明承沙哑的求救声被仪器声覆盖,沈桥就跟魔障了似得,他缓慢地伸出另一只胳膊,手指颤抖地朝沈明承脸上走,即将碰上前,耳旁忽地响起秦峥的声音。
-爱你的总归舍不得你受伤。
-那场雨是你妈妈带给你的。
手指停在沈明承鼻尖上,怔然间,门把手被人拧了几下,陈伯快速回头,走到门边的同时,外面的人拿钥匙打开了,来人的是方慧。
沈明承眼里瞬间迸发出希翼,急忙给方慧使眼色,眼睁睁看着人走到沈桥身后,在他震惊的目光下,弯腰把落在地上的毯子盖在沈桥身上。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怎么又跑过来了,整天瞎操心。”
说着她看了眼沈明承,就像在看什么陌生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