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青霖坐在她身侧,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陪着她。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瓷白的皮肤,纤长的睫毛低垂着,眼神里透出一种易碎的茫然,整个人宛如一尊精心雕琢却濒临碎裂的琉璃。
他几乎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体温告诉她不必害怕。
但他没有动。
他知道,此刻的她对谁都竖着冰一样的戒备。
一步越界,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车厢里只有引擎低鸣。
直到某一刻,远处突然传来跑车由远及近的轰鸣。
迅疾如兽,撕裂夜的寂静。
司机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带着一丝紧绷:
“汪少,后面有辆跑车追上来了。”
汪青霖眉峰微蹙。
傅时衍竟这么快就察觉了……
比他预想的还要敏锐。
他侧眸看向时书仪。
她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脸上平静得近乎空洞,仿佛身后追来的不是昔日的恋人,而是无关的风声。
“应该是傅时衍。”汪青霖开口,声音很轻,“他大概不会让我就这样带你走。你……不担心么?”
时书仪缓缓转过脸,眼神机械地对上他的视线:
“担心什么?你既然敢带我走,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不是吗?”
汪青霖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确实。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色——
傅时衍的跑车如一道黑色闪电横挡在前,硬生生截断了去路。
司机不得不急停。
傅时衍推门下车,面容冷峻,眸中凝着寒冰。
他几步走到车旁,指节叩在车窗上,声音沉冷:
“开门。”
汪青霖缓缓按下车窗。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狭窄的窗框间无声碰撞。
傅时衍的视线掠过他,径直落在里侧的时书仪身上。
她安静地坐着,目光笔直地望向虚空,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泪水,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片抽离的、彻底的淡漠。
那样的眼神,像一把钝刀,缓慢而用力地碾过傅时衍的心脏。
他喉结动了动,嗓音里压着难以辨认的涩意:
“书仪,今晚的事……我可以解释。下车,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