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自己输的血本无归,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至于设下这一局的人到底是赵丰源还是赵兵甲,都已经无所谓了。
刘裕诚心头很清楚,眼下自己带下山的人马全军覆没,若是再空手返回嵌锋山,自己一样无法跟大当家的交代。
唯一的活路,就是想方设法为自己捞到一笔买命钱。
可现在自己只剩单枪匹马,又靠什么去赚钱?
脑海中念头交错,却半晌没个结果,这让刘裕诚的情绪越发狂躁。
“真他妈的是个废物,要不是你装疯卖傻,妄为托大,我现在怎么可能落到这一步?”
第104章父子相残
刘裕诚越想越怒,一张圆脸上戾气横生,忽然抬脚跺下,踩爆了关锋陷在浊泥中的脑袋。
将胸中暴戾宣泄而出后,刘裕诚稍稍恢复平静,沉吟片刻后,他转头望向村子中央。
富贵险中求。
要赚大钱,就只能去最危险的地方。
此刻赵倮村中,哪里最危险?
自然就是赵丰源的住所。
念头既定,刘裕诚也不再耽搁,纵身冲入夜色当中。
咚!
紧闭的院落大门被撞翻在地。
全副武装的人群蜂拥而入,将不大的院落挤的满满当当。
赵兵甲被簇拥在人潮中央,复杂的目光投向正北方的正屋。
屋檐下,身穿黑色长衫的老人安静躺在摇椅当中,膝盖上放着一台巴掌大小的收音机,其中传出的并不是二人转中常见的艳俗喜调,而是透着一股令人侧目的凄凉。
“父养子小,子养父老。本是天经地义的理,却走了违背人伦的道。”
老生开场,器乐跟进。
三弦崩出悲凄音,唢呐吹裂哭丧调。
“寸草不生荒凉地,含辛茹苦续生命。族谱落笔写的清,落眼却看不清父子的名。”
“父养子小?子养父老?”
一个饱含愤怒的年轻声音抢了进来:“假情假意养我廿年身,自私自利断我前程路。我有孝意藏于心,你可有父恩显于行?”
背景声中,帮腔哭嚎:“哎哟喂,冰窟窿沉尸不问案,亲爷俩的仇比三九寒!惨惨惨。”
为父愤懑难掩:“当年雪窝子捂你热呼气,反倒养出一头白眼狼!恩情熔成杀生弹,崩碎你个不孝的秧!”
为子怒恨填膺:“当年我个头没有案板高,桩桩件件在为家操劳!恩情锻成追债斧,劈开你那伪善的脸!”
一阵锣鼓发疯般的敲,撕破脸的父子展开对骂。
“你说你养儿难。”
“我说你早该斩。”
“草芥子做夺魂剑。”
“冰溜子当斩首刀。”
父子和声:“一生缘分到此尽,谁胜谁负天来定!”
帮腔唱调凄厉:“父子相残,真是可怜。”
“父子相残,真是可怜。”
赵丰源抬手轻轻拍打着大腿,苍老的声音复唱着最后一句。
“老东西,若不是你执意要进内环,我怎么会要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