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晋肃的眼神提醒下,江住站在门口,防止发生变故。
“你还真是经验丰富。”
沈晋肃听力极好,即使是宋慎思小声嘟囔这么一句也听清了,并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房间收拾得很整洁,从布置来看就很有书香气,桌上有好几本字迹清秀的笔记,都是些摘抄和心得。
屏风后的床铺上胡乱堆着被子,看来住在这里的两人在听到沈白清的尖叫时的确是慌慌张张下楼的。
宋慎思掀开床单垂下的一角,发现叶曼诗之前那双高跟鞋被踢到了床下,床底积满灰尘的地板上留有一双清晰的鞋印。
沈晋肃拿出了高跟鞋比着大小,问:“江住,刚刚脱她鞋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有,太紧了,那双鞋明显不合脚,像是被硬套上去的。”
“这位十姨太出身名门,又是留过洋的知青,应该没裹过脚,而这里原本放着绣花鞋的印迹不说三寸,总归是比正常尺寸小了许多。”
宋慎思犹疑道:“所以你怀疑,这双鞋不是十姨太的?”
沈晋肃笑笑,“我怀疑,这宅子里除了我们六个,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这点从他们体感频繁上下变动的温度就可以感知到了。
这种时候,宋慎思想的是怎么把甩手不管,只顾自己高兴的叶小姐叫醒,沈晋肃却是剑走偏锋,一鸣惊人。
“想办法把藏在身边的东西引出来吧,我们本就被动,这样耗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想怎么引?”宋慎思问。
这个提议倒是挺有趣的,但就他们这群面和心不和的散人,实践起来的难度也不小。
现在他跟沈晋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被捆绑成同生共死的命,肯定不会坑害彼此。
江住也不像藏着妖心,至于沈白清,倒不是没有扮猪吃虎的可能,但宋慎思觉着就算有,自己也防得住他。
只有苏谪,他明知这人跟他们不在一条船上,偏偏又找不到足够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个人的异心。
他觉着苏谪是想出去的,但却未必想跟他们一起离开,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人不备突然捅人一刀?
沈晋肃完全知道他的顾虑,借起身的动作在他耳边轻声道:“交给我。”
他问正在研究十姨太手记的苏谪:“有什么发现吗?”
苏谪对他的态度跟对宋慎思截然不同,“有一点。十姨太记录的故事跟我们目前知道的有一点出入。”
宋慎思并不完全相信苏谪的话,亲自看了他递来的日记本上的内容。
在日记中,十姨太自叙留洋归来就被家族安排了这段商业联姻,她本该作为继室成为沈老爷的正妻,可她不满这段父母之命的婚姻,为了让家族蒙羞而拒绝明媒正娶,没想到误打误撞因此得到了沈老爷的尊重。
原来沈老爷与他的正妻是青梅竹马,爱妻因为不会讨老太太欢心而被害,这事在沈老爷心里始终是个解不开的疙瘩。
后来他流连风月,到处沾花惹草也是为了败坏沈家的名声,事实上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未忘记自己的爱妻。
在得知老太太要为他安排继室时他又气又急,亡妻是他心中的永恒,可面对老太太的强权,他的声嘶力竭又显得那么低微。
走投无路时,十姨太的选择将他从一筹莫展的境地中解救出来,两人就此成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