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就心防脆弱,这样孤寂时的关心更是让人无法抵抗,他不自觉想要倾吐心声,那些难以启齿的恶毒的念头也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
他摸了摸腹部:“姐夫,我不想成为一个坏人。”
说着似乎是难以面对,他偏头看向游廊外:“前一段时间,妻主……阿宁说我们回不到过去的时候,疏离客气的对待我的时候,我起了很不好的心思。”
“恶毒……的像变了一个人。”
他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小九是我送到妻主床上的,可我那段时间……那段时间忽然就想起他们说的那些阴司手段。”
“我竟然想要不知不觉的杀了他,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出现在妻主面前。”他声音有点颤抖。
“我都在想要用什么法子了。”
可是在这之前他连一只鸡都没敢杀过,更没有经过什么血腥和直面过什么龌龊。
他这辈子最受挫折的时候,大概就是议亲议到一半被人嫌弃甚至被退了婚。
但情窦未开,加上天降的好运很快成了应宁的未婚夫郎,被人捧着,其实也并没有难过多久。
阮朔敛下眉眼,斟酌着安慰他:“一时的心态失衡也是有的。”
况且在他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事儿。
只是长乐亲王府太过干净,沈知鹤之前的环境也过于单纯,才觉得这是不能忍受的事情罢了,其实其他大家族里,这样的才是寻常事儿。
沈知鹤摇摇头,这回他彻底的背过身去,身子都在颤抖:“可是不止啊。”
他甚至还打过孩子的主意。
也并不是像那天一样温温和和的用孩子同应宁争取。
而是一些更不好的念头。
他其实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应宁因为孩子对他的态度方面的一些改善的。
因此,他想着他那么在乎孩子。那不如就拿腹中的孩子做文章。
如果孩子被人害了掉了,那他肯定能让她回心转意的吧。
或者,直接让孩子是因为应宁的原因消失,应宁这样好的人,也会因为愧疚,以后都和他在一起吧?
可是就像他不能容忍王爹爹对他好只是浮于表面,带有更多的功利性和算计一样。
他自己的道德底线和所学所知也不能容忍自己变得这样残忍,恶毒。
甚至因此生出算计应宁的心思,那是他喜欢的人啊。
这样的自己让他也不能容忍自己。
因此,那天他处置了王爹爹以后,他突然就想通了。
他除了不能容忍自己,也不希望有一天,应宁像他不能容忍王爹爹那样不能容忍他。
而且,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筹码和工具,而是他心心念念盼着的,和应宁有血脉维系的孩子啊。
所以他鼓起勇气,也趁着那会儿的冲劲和清明,去找了应宁,果断提出和离。
他甚至都不敢多耽搁。
之后也不是没有想过撕毁和离书,安安分分的待在这个院子里做一个主夫也好,至少能常常看见应宁。
但是他不敢。
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谴责他。
应宁不会回头的,他无望的情况下,谁知道他下一次的心态失衡是在什么时候?
他那时后又会不会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人呢?
和离至少保住了孩子,也保住了他的底线和道德,大概也保住了他在应宁心中美好的样子。
甚至靠着这个孩子维系,他就和应宁永远是有牵扯的。
他把自己慢慢剖析给阮朔听,阮朔忍不住倾身抱了抱他:“阿鹤,你很好。”
他轻轻拍着他背哄着他:“我知道你很喜欢阿宁,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因此即使内心失衡,也因为这些爱意,所有的阴暗都及时悬崖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