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府主执意用她做筏子,黎扶雪和弟弟的担忧一致,恐怕难以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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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音和两位道门长老装模作样互放了几句狠话,带队撤退后又在前线转悠了一圈,逍遥自在得很,俨然少主视察前线工作。
入夜,忙碌了一天的少主回静室里休息,忽而有黑影从窗外掠过,似有所感,栗音前去开窗。
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次了,就是不知窗外是黎乘风还是季凌曜。
她在心里揣测是哪个不老实的家伙,窗牖揭起,一袭衣影赫然引入眼帘,既不是黎姓魔君常穿的海青色,也非季小道君常穿的天青雅色。
凝夜紫色的宽袖在夜色中微风浮动,恍如鬼魅。
一眼刹那,栗音猛地按下了窗,却被斜刺里伸出来的手生生卡住。
僵持了一瞬,她收了力道,那只玉白的手透着森森的冷意,将窗牖重重推了上去,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
沈庭桉看着她,栗音也看着他。
沈庭桉扯唇冷笑一声:“你既来开窗,又为何关窗?”
栗音故作迷茫,假装没听懂:“沈长老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走错地方?”墨瞳越过她,缓缓环视了一圈室内,没见到旁的人,眼底的冷寂稍微退却,沈庭桉只道,“怎么不说是你开错了窗户,看错了人。”
栗音顾左右而言他:“道魔交战在前,这样不好吧。”
男人没有理,墨瞳深凝,又僵持了一瞬,栗音侧过身,让出位置。
反正她房间里又没有人,她心虚什么,再说了,道修来魔门地界,该害怕的人不是她。
栗音坦然了,让他翻窗入内,心里暗自嘀咕,做师父的竟然和徒弟一个路数。
她显然想错了,世家公子般的人物岂会翻窗,灵光闪过,其人已经进了室内,衣摆垂落,站定步子后,指尖流光,又施法擦了擦方才抵住窗子的手。
忽而,栗音眼神一顿,男人玉白的手背上有两个小小的血洞,泛着青黑,似乎有余毒未清。
沈庭桉察觉她的注视,神情淡漠,一瞥伤处,道:“被蛇咬了。”
白日交手,某个人放出了蛇雾,伤了他的手背。
栗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窗外有道渺渺动听的声色飘然而至,不急不徐。
“沈长老受伤怎么不说一声,我也略懂医术。”
白衣在夜色里分外显眼,莫说琥珀曈的光耀,连眉心的朱砂痣也平添几许淡淡的光芒。
迎着她的注视,慕宴清轻轻笑了笑,再一施法,衣袂飘飘地进了室内。
他进来,栗音才发现,并非穿得一身白衣,不知何时添置了金红二色的披帛做装饰,衬得气色姿容光彩照人。
沈庭桉冷着脸收回手,声色也冰冷:“慕长老说笑了,小伤而已。”
二人皆是大能,小伤何足挂齿,就连往来道门魔域之间都来去自如,栗音不知他们怎么越过的玉欢宫阵法,探头向窗外看了看,好像谁也没惊动,兀自关上了窗户。
如果来的是一个人,栗音或许揣测用心,但来的是两个前任,她便抛却了那些旖旎玩乐的心思,问道:“二位过来做什么。”
沈长老冷着脸,没开口,佛莲微微笑着,道:“自是有些正事。”
慕宴清吐字匀匀:“战事初起,噩生府的盘算一目了然,如今才堪堪交手,暂未出现大范围的伤亡,料想他们不会满足于此。”
琥珀曈清润,说完了情况,注视着她,温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道门大能的姿态斐然,栗音看着他温和平定的眼眸,又看了眼貌似冰冷的沈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