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路神仙没餵饱?是榆林卫的李守备?还是延绥镇的王参將?
沟槽的,这也太快了吧!
不等高迎祥想个明白。
门外,一大群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已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瞬间將整个大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方才还喧囂豪横的汉子们此刻都安静了下来,他们见识过官府的阵仗,但如此大的场面,也是头一遭。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都將目光投向了高迎祥。
衙役人数虽多,却也还震不住他们这群走南闯北的汉子。
但究竟是战是逃,这事又到底是个什么情由,总得头几发了话才是。
高迎祥在人群中一扫,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米脂县衙的王捕头。
他心中稍定,只要是县衙的人,总有转圜的余地。
他立刻排开眾人,上前一步,对著王捕头一拱手,脸上挤出笑容:“王捕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俺们一眾兄弟在此吃酒,不知如何劳动了大驾,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说话间,一小锭碎银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袖口滑出,递向了王捕头的手。
那王捕头眼疾手快,一把將银子捏入掌心,脸上的横肉满意地抖了抖,他凑到高迎祥耳边,压低声音道:“高三哥,莫慌,不是坏事。是你家的大富贵要来了!”
什么大富贵是这么个派送方法?
高迎祥一头雾水,正欲再细细追问。
却见那群衙役忽然朝两边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小队身腰挎绣春刀的汉子,这才跨入酒楼。
锦衣卫!
大堂內方才还算镇定的气氛,瞬间变得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但高迎祥心底里反倒是鬆了口气。
无论如何,他这趟走私百十口铁锅的小买卖,断然惊动不了锦衣卫这尊大神。
只要不是衝著自己来的就好。
前头的锦衣卫进了门,鹰隼般的目光在堂內缓缓扫视一圈,最后,精准地定格在了高迎祥身后的李鸿基身上。
只这一眼,就看得李鸿基浑身发毛,如坠冰窟。
那锦衣卫汉子连自家姓名和职司都懒得通报,直接开口:“李鸿基,你今日怎的没去驛站上值?却跑来这里吃酒?”
“倒是叫本官一通好找。走吧,司礼监高公公要见你。”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了李鸿基。
李鸿基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浑身发抖,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没弄清楚状况。
没上值也值得锦衣卫来吗?
不对,是那什么司礼监!
可这就更不对了!
他一个银川驛的小小马夫,顶头上司的驛丞也不过是从九品的小官。
怎么会和传说中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扯上关係?
他————也配?
“大人,这其中是不是————”
高迎祥见侄儿嚇得失了魂,勉强挤出笑容,上前一步想要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