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两人都愣住。
可怜的腿肉又被狠揪一把,明亮的眼睛里水雾氤氲重盛,漂亮的眉眼再度低垂。
眼看这人又要露出那副不知所措的可怜表情,灵秋心下一惊,改口道:“你若是会,也可以试试。”
云靖立刻绽开笑容。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灵秋松了口气。
比起低眉垂眼的泪,她还是更喜欢眼前这人张牙舞爪生气的模样,哪怕是被鸡毛毽子砸得眼冒泪光冲她大吼也好。
反正水境之大,循踪阵总要等上一段时间,散乱的发丝和流苏又甚是恼人。
灵秋干脆自个拆了发髻,走到云靖跟前坐下,伸手一指:“你把手上的火灭了,在那边点上一簇,开始吧。”
云靖闻言一笑,从储物的境中变出一只剔透的莲花玉盏,将指尖的灵火装进去递给她。
灵秋捧着玉盏,烈火分明近在咫尺,手心却只横生温润的暖意。
玉盏内生辉的灵气透过皮肤,源源不断地浸入身体,让她感到灵台清明,通体舒畅。
这盏想必是极为珍稀之物。莫说逍遥派五载,就是在魔域百年,她也从未见过这样奇特的仙门灵宝。
灵秋对着玲珑剔透、纤毫毕现的莲花瓣看了半晌,正瞧得入迷,身后的云靖终于小心翼翼地拾起一缕青丝。
他的动作太轻,灵秋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只遵循指示将手上的绸带绢花挨个递过去。
耳边不时传来身后人堪称微弱的呼吸声,气息颇有几分不稳。
小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清浅的桂花香,是梳头油的味道。
云靖手忙脚乱地将左边的碎发捞起来,转眼又落了右边的发丝。
绸带在手上打了百十来个结,只勉强绾出一个松垮垮的髻,定睛一瞧,比先前散乱的还不如。
他屏息凝神,拼命回忆着母亲梳妆的步骤,一点一点抽开绸带,准备重试一回。
云靖的动作轻柔至极,唯恐惊扰了面前的人,却忽然听见她问:“先前,你等了我很久吗?”
原来她还记得。
云靖感觉心上漫过一阵酥酥的喜悦,想到自己在淋在雨中傻乎乎站在香满楼门口的模样,抿唇道:“自然没有。”
“怎么,你要向我道歉吗?”他将绢花摆得端端正正,离远了看,又忍不住几度上手调整,眉眼一弯,“我已经原谅你了,不过,仅此一次。”
云靖绕到灵秋身前蹲下,与她平视,看着她的发髻,嘴角难以自抑地扬起微笑,郑重道:“我真的原谅你了,可是之后你可再也不能骗我了。”
“之后?”灵秋伸手摸摸脑袋,“好了吗?”
“好了。”
手感似乎不太对,她看向云靖,问道:“你有铜镜吗?”
“我一个男修,怎可能随身带着铜镜?”云靖看着灵秋,无比坚定道:“好看。”
看样子大概还行?
循踪阵有了反应,灵秋站起来对云靖说:“我要去找千年蛟了,我们就在此暂别吧。”
她举起手上的莲花盏:“这个你先借我一用,等出了水境就还你。”
有这样盛放火焰的宝器他该一早拿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