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秋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无德无能之辈,整日不是嚷着杀那个就是喊着烧那个,死了倒干净。天道恒常,即便与王后有关,也是替人间清理门户,大伙儿反倒应该感谢她才是。”
在场众人被她这番歪理噎得说不出话,觉得不对,一时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唯有云靖低头轻笑出声。
有人问说书先生:“后来呢?”
后来,王后不忍看丈夫和儿子受煎熬,主动承认了巫女的身份,请受火刑。
然而行刑当日风云大变,一伙不知从哪来的修士提剑闯入,血洗了王宫。
凡人怎么抵抗得了身怀异术的修士?
国君与王后为了保护太子双双殉国。
除失踪的太子外,所有人都死在了那一天。燕泠国就此国破,渐渐消失了在历史长河中。
“看吧。”灵秋咬了口糕饼,皱了皱眉,“这就是违逆天意的后果。”
云靖熟练地接过她吃了一半的糕饼,指腹按上她的唇,轻轻擦掉唇边的碎屑。
亲昵的动作毫无保留地落到远处青年的淡漠的眼睛里。
忽然之间,耳边传来一阵铜铃轻响。
灵秋下意识朝腰间看去。
在万丈崖底宿妄曾给过她一只铜铃,因为四周结界,她没法将铜铃取下,看着又实在碍眼,干脆施法将这铃隐去,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铃响,灵秋意识到是宿妄在提醒自己,他就在附近。
“阿靖,这糕好难吃。你到外边去给我买些别的蜜饯果子来,好不好?”
她找借口把云靖支开,环顾一圈,果然瞥见角落里熟悉的身影,不动声色地离开座位。
楼下,说书先生下去了,台子上正在演一出戏曲,两人以人群作掩护,假意看戏,顺利相见。
灵秋低声催促:“快点,解药给我。”
宿妄瞥一眼她腰间,空空荡荡的,只挂了一只香囊。
“鸳鸯啊。”
他不急着给解药,反倒和她闲聊起来,语气冷淡:“殿下和刚才那个凡人是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涉及云靖,灵秋的语调变得冷肃,“你只是来送药的,不要越界。”
“越界的恐怕不是我吧。”
宿妄脸皮紧绷,语气愈发阴森,如同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嘶嘶威胁道:“要是尊上知道殿下在仙门给自己找了个情郎,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重重咬下“情郎”二字,灵秋蓦地发出一阵冷笑。
宿妄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殿下?”
“云靖是仙门圣子,又是徐悟的亲传弟子。我接近他不过是为了探取乾坤山海图的下落。宿妄大人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喜欢一个仙门中人吧?”
灵秋看一眼宿妄,冷嘲道:“大人莫非是凡间话本子看得太多,看伤了脑子。”
“殿下的意思是我误会了?”
宿妄轻笑,忽而话锋一转,却裹挟上三分怒意:“殿下是堂堂魔族太女,何须如此糟践自己,委身于仙门中人!”
“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