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脆地将那名字圈起来。
不远处,云靖听到她的话,忽地愣了一瞬。
“今日……你不该将那弟子放入名册。”
用过晚膳,澄心院中只剩他们两人,云靖忽然开口。
“什么?”
灵秋恍惚了一阵,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那个十四岁的弟子。”云靖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香囊,走到她面前,“北方魔族猖獗,向来是九死一生。她年纪太小,正是好好修炼的时候,不该跟着我们搏命。”
“可这是她自己愿意的。”灵秋道,“我答应了她的。”
这些日子来云靖给她绣了各个颜色的香囊,有时是鸳鸯,有时是别的花草,装的都是桂花香。
灵秋试图转移话题,拿过他手上的香囊夸起来:“我觉得你的鸳鸯越绣越好了。”
相处以来,她总是下意识回避两人之间的分歧。
对灵秋来说,那是人魔两族之间难以逾越的屏障,是暂时无法触碰的根本。
对云靖来说却是无比单纯的,观念的不同。
他试图和她讲道理:“她年纪还小,不知世间险恶,即便请求也是出于懵懂。”
云靖道:“小秋,既然她信任你,为了她考虑,你更应该及时劝阻才对。”
“我为什么要为她考虑?”灵秋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我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她道:“在这个世上我在乎的只有与我亲近的人。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
“我们是修道之人,理应心怀慈悲,顾念苍生才对。”
云靖皱眉。
他早就隐隐看出灵秋性格中冷漠的那部分。
比如她总是把杀人挂在嘴边,仿佛他人性命是轻如鸿毛的一桩小事。
比如她对世间万物有一种近乎淡漠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随着两人的相处愈发明显。
云靖自认并非圣人,可是冷眼旁观他人送死的事他做不到。
灵秋做得到。
她不仅做得到,还做得理直气壮。
像是头一回意识到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云靖深吸一口气,正想说话,屋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结界颤动,有人闯入。
与此同时,北方雾晴峰。
白澈打点了看守的弟子,前去探视云逸。
见到白澈,云逸并不惊讶。
他身上还有伤,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师弟来,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
当初云逸医道大成,自以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疑难杂症难得住自己,白澈却提出四个字:死而复生。